迎亲的队伍吹起了喜乐,雨声在这喧闹之中隐匿起来,可那并不代表它不存在,我仍然能感知它丝丝缕缕洒在脸上的感觉,凉凉的,一直到心里。
忽然,喜庆的唢呐声中混进了悲怆的调子,竟是送殡的哀乐,断不会有乐手吹错了曲子吧?只听外面人声喧哗起来。
“怎么了?”我隔着轿子询问外面的如烟。
如烟惊恐地告诉我,“我们遇上送殡的队伍了。”
如烟惊恐的原因是红白两喜相撞是大大的不吉利,而我今天什么不吉之事都撞上了,也不知我嫁进去将会是怎样的生活。
出于好奇,我偷偷掀起盖头,揭开轿帘的一角望出去,顿时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那竟是闵家送殡的队伍!
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习俗所不允许的,所以,只有夏生的弟弟捧着夏生的遗像哭得呼天抢地。
我不敢再看,夏生的遗容宛若生前,仍是那般温润地笑着,望着我,他是在谴责我吗?我说过等他一辈子,可我如今竟违背了誓言!
是的!一定是的!按翻船的时间来算,他早该出殡的,为何偏偏等到今天?他一定是故意在我出嫁的路上与我相逢,让我愧疚一辈子……
我在轿子里哭得肝肠寸断,眼泪汹涌不绝。
高家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将整条路占得满满的,而闵家亦是镇上的大户,送殡的队伍规模不小,如要顺利通过,必有一方得先让路,但瞧这架势,谁也不会低头的,低头就意味着示弱,双方一时僵持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