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眠和季泠都不解其意,只能干坐着。待芊眠打了水进来,楚寔亲手绞了帕子问道:“他扶的是你哪只手?”
季泠忐忑地将自己的左手抬了起来。
楚寔将季泠的袖口推上去,拿起巾帕在她手臂上擦了起来,即使他没说一句话,也够季泠和芊眠这对主仆自己吓自己了。
楚寔只瞥了芊眠一眼,“去门边跪着。”
芊眠连一句话都不敢说,立即就快步走到门边去了。
季泠一惊,“表哥,不能怪芊眠的,当时人太多了,谁也料不到那孩子会跑过来,芊眠也是来不及扶住我。”
楚寔看着季泠道:“人多的时候,她就更应该护着你。若是做丫头的连这点儿能耐都没有,也就没必要留着了。”这话可是说得太重了。
这一次季泠虽然着急,可脑子却没打结了,毕竟关系着芊眠呢,她急急地道:“表哥,不是的,我觉得那书生像是故意接近我的。”
“哦。”楚寔倒没很惊讶,唯一的惊讶只在于季泠居然能意识到那书生是故意的,“为什么这么说?”
“刚才我不是说谢夫人那丫头奇怪么?那书生扶住我时,我闻到他身上的气味和那丫头的居然一模一样。”季泠道。
楚寔没吭声。
季泠以为他不相信自己,“表哥,我知道有些难以置信,我也不相信呢,明明是两个不同的人,可气味居然会一样,这也太奇怪了。”
“气味一样很奇怪吗?”楚寔问。
“对啊,就像千人千面一般,人的气味也是各有不同的。便是那一模一样的果子,其实味道也有浓、淡、轻、重的差异,万没有一样的道理。”季泠道。
楚寔喃喃地道:“他们一个是男,一个是女,却有相同的气味?”
季泠重重地点了点头,所以她才觉得奇怪,也才觉得那书生出现得太巧,而出现的次数又太多。
然而楚寔的心思却已经没在季泠身上了,走神地继续擦着季泠的手臂。
这可就苦了季泠了,她如今可不是山里季大丫了,一身皮肉又细又嫩,哪里经得住楚寔一直擦,不过一小会儿整个肌肤就都泛红了。
季泠咬着嘴唇,还不敢哼声,生怕打断了楚寔的思绪。
但楚寔的力道实在太大了,这或许是他正常的手劲儿,可用在季泠的皮肤上,她就完全受不住了。嘴唇都咬出血了,还是没忍住地“嘶”抽了口冷气。
楚寔一下就回过了神,低头一看,季泠的手臂已经红得病态了,皮都快被他擦破了。
再看季泠,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像受伤的小鹿一般怯怯,嘴唇上一抹血色,别舔了另类的美和媚,让人想低头帮她把嘴唇上的血吮掉。
这次第的风情,几乎不亚于颠鸾倒凤过后,不堪承欢的模样了。
楚寔的小腹升起一团火热,让他赶紧松开了握住季泠手臂的手,颇为懊恼。但也是在怪不得楚寔,他正值血气最旺盛的年岁,此次来山东身边也没带个通房,也没工夫去济南府的烟花之地,这会儿自制力降低也是正常。
楚寔扯了扯袍子,调整了一下坐姿,蹙眉道:“怎么疼也不哼一声?”
季泠松了口气地收回手,用袖子遮盖住手臂,“也不是很疼的,没那么娇气的。”
楚寔叹了口气,放温和了声音道:“下次别这样了,不管何时何地,我都不愿意伤害你,阿泠,你要记住这一点。”
季泠的眼睛有些润,她不敢抬头地“嗯”了一声,蚊子似地道:“我知道表哥一向待我极好。”怕她受委屈,连她还病着都将她带来了山东,她就知道楚寔是会护着她的。虽然季泠误解了楚寔将她带来山东的原因,但也不算误解得太多。
“待会儿让芊眠给你上点儿药吧。”楚寔道,他坐着也没敢动,只能找点儿话说。
季泠点点头。
“那东宁寺出现的书生长得什么模样?除了气味奇怪,还有别的什么吗?”楚寔问。
一听楚寔这般问,季泠就知道那书生的事儿只怕不简单,她便将自己所知道的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我总觉得他是故意接近我,而且那眼神还有姿态,很像,很像……”接下来的话季泠有些说不出口。
楚寔见季泠耳根子都红了,心下已经了然,“你觉得他是在撩拨你?”
季泠赶紧道:“我当然不会搭理他的。”季泠表着决心,其实也就是变相承认了。
楚寔眯了眯眼睛,“你可能画得出他的模样?”
季泠有些迟疑,她虽然学过画画,但并不算精湛,要将人画得惟妙惟肖,着实困难。她们学画讲求的本就是神似,并不求形似。
“我只能试一试。”季泠道,“不过那人还是很好辨认的,生得眉清目秀,比寻常女子都还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