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面越发窄起来,原本两船并进,不得不改成单行,并且船速减慢,王元昱道,“此处乃破冈坡,是通往武昌最近的一条水路,这一带水流急,暗焦多,须得慢行,一般人都不会选择此路。”
“如此,大将军为何选择?”
王元昱得意的瞟她一眼,“因为我不一般人。”
静姝默认,知他一向自恋,却也有自恋的本事。
随后又听他笑道,“还不是被那些流匪逼的,我只得弃大道挺而走险了,好在我的船够坚固,不惧这些风雨。”
这话静姝并不相信。“妾觉得,此处两岸青山更为俊秀,景色更为优美。”
王元昱笑道,“如此,足矣冒险了。”
二人在船头站了好一会儿,直到有人来催用早膳,二人才进了舱,饭后,王元昱拿出棋盘,“会吗?”
静姝摇摇头。
王元昱冷笑道,“马参军未南下之前,曾是洛阳名士,文武双全,棋艺更佳,其妻也是名门闺秀,你说你不会下棋,谁会信呢?”
静姝暗忖,他还真将马耀的背景查得一清二楚,又改口道,“妾略懂一二。”
王元昱摆上棋盘,棋子,“你先。”
静姝手持白子,思索片刻,落下了一子。
“像模像样。”王元昱称赞一句。
下棋不语,二人专心致志,不一会张萧来报,“还有三十里便可出破冈坡,身后无流匪。”
王元昱持着一颗黑棋,嗯了一声,又道,“别大意,快速通过。”
“是。”张萧领命而出。
静姝听言,难道真是为了躲避流匪?
王元昱落下一子,见她迟迟未动,“你可知昨夜流匪多少?”
静姝只听到杀声阵阵,并不知详情,于是摇了摇头。
“数百之众。”
静姝一惊。
王元昱道,“不过是些乌合之众,虽然我只有区区百人,可每一人皆可敌十。”
“但大将军还是担心,寡不敌众,所以才选择这一条路。”
王元昱道,“此道可节约一半的路程。”
“妾只听闻京口一带流匪多,未想建康附近也是如此。”
王元昱冷笑道,“看似建康城内一片安乐之态,可知城外光景,世道艰难,江左并非就十分安全,虽然没有胡人入侵,但这些流匪与胡人又有何区别。”
静姝道,“所谓流匪,大多为无家可归之人,若天下没有大乱,又何来流匪?谁不愿留在自己的故土安居乐业?”
王元昱瞟她一眼,笑道,“你这是要指责朝廷吗?”
静姝一怔。
正在这时,只听一阵鼓声喧天的嘈杂,王元昱持棋的手一顿,同时张萧大步而入,“将军,前方发现大批流匪的船。”
静姝一惊,抬头看向王元昱,王元昱将棋一扔,起身拿起长剑朝外走,静姝赶紧跟随。
诸船己经停了下来,但见正前方的不远处,数支尖头船乘风破浪的迎面驶来,己将河道堵住,对方船上人头攒动,乍一看去,一船便有五,六十人,个个葛衣布鞋,手拿武器,蒙着面巾,一幅匪徒装扮,五艘此船,便是三百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