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浦轻盈的演出,大获成功!
这是老宋没想到的。
他特想反悔。
因为他曾经对轻盈说过,只要她能吸引人来围观,不但会给她两千块的演出费,万一有观众赞赏时,也不会抽分子。
观众赞赏,都是轻盈的。
只是,老宋从事这一行来,见过无数次的观众赞赏,但最多也就是三五百撑破天。
现在呢?
满舞台的钞票啊,足足有三万块吧?
天啊,地啊,早知道这样,老宋说啥也得抽分子,二一添作五——
不过老宋还算个男人,说话肯定会算话。
最多用愤怒,几乎要杀人的目光,眼睁睁看着叫花子用最快的速度,捡起所有的钞票后,才用力抽了下嘴巴,让僵硬的面部肌肉松缓下来,挤出最和蔼的笑脸,走到了轻盈面前。
老宋还没说啥呢,轻盈就抬起白生生的右手,示意老板给两千块的演出费。
要现金。
老宋没有任何犹豫,立马从腰包里拿出一叠钞票,差不多四五千的样子,拍在了轻盈的小手里:“美女,留下来。我保管你——”
他算是被轻盈给折服了,要留下这棵摇钱树。
只是老宋刚说到这儿,一只手就拿走了钞票。
李南方点钱速度特专业的,点了二十张,把其余的拍在了老宋胸口,转身:“轻盈,走了。”
身为男人,要想在这个世界上吃得开,首先要做到的,就是说话算数。
既然轻盈和老宋谈好的演出价格是两千,虽说回报远远超过他的预期,但李南方还是要把多余的钱还给他。
只要该要的。
看轻盈抱歉的笑了下,转身就要走时,老宋急了:“美女,等等。你这样出色,我有绝对的信心,在半年内,把你培养成高身价的超级舞者。签约大公司,成为——”
李南方再次打断了老宋,皱眉问:“就算你把她捧为天后级别的舞者,又能咋样?”
老宋脱口回答:“能挣到更多钱。”
李南方瞪眼,语气铿锵的质问:“你看哥们我像是缺钱的人吗?”
老宋无言以对——
话说,行走多年的老宋,见过不要脸的,却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这厮说他不缺钱,那他为啥为了吃饱饭,逼着轻盈小美女登台表演呢?
他说他不缺钱——这就草了,他现在真不缺钱啊,身上揣着几万块呢。
“走,走,别和这种俗气的人多墨迹。”
李南方满脸的不耐烦,牵起轻盈的小手,拽着她快步向东:“大爷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刚才在台上,我就看到那边有当地传统名称清蒸鲈鱼,米饭黄焖鸡了。”
轻盈被他拽的小跑起来,回头对老宋再次抱歉的笑笑,娇嗔:“流星,我的鞋子,鞋子还没穿呢!”
“你的鞋子旧了,等会给你买双新的。”
“可路上膈脚——”
轻盈还没说完,娇躯突然飞起,趴在了李南方的背上。
开啥子玩笑呢?
小美女因膈脚要去买鞋的重要性,比得上李人渣轰隆隆打鸣的肚子吗?
不就是她光着小脚丫走路,会因膈脚感到疼吗?
那就背着她走。
让她足不粘地,有本事再给本人渣大爷疼一个试试。
轻盈立即闭嘴,双手搂住他脖子,趴在他背上,闭着眼,轻声说:“流星,刚才跳舞时,我出现了幻觉。”
轻盈跳舞时出现了幻觉,李南方又何尝不是?
鼓点刚打起时,李南方还牢记轻盈的嘱咐——她跳她的舞,他打她的鼓。
但当轻盈抬手屈膝,露出皓腕的那个动作后,李南方却蓦然回到了数年前。
那时候,他刚以小外甥的身份,和小姨岳梓童谈好了友好相处的协约。
因他在那儿不住大唧唧歪歪,惹岳梓童心烦,抬起春葱般的右手,指着门外让他有多远滚多远时,就是这个样子吧?
只是一个相似的动作,却像打开闸门的洪水,把李南方淹没在和岳梓童的那些日子里。
岳梓童接到他因为隋月月抱不平,却遭到江湖好汉围攻时的求救电话,火速杀到某酒吧后,大展神威横扫一切,秀腿高高抬起不慎——
岳梓童在鸡场附近遭遇职杀时,娇喝着让他快逃,她却扑向敌人的义气凌云。
她被他刺伤,被贺兰妖女趁虚而入欺负时的悲苦,无奈。
她为了岳家,不得不利用他“骨灰”举行阴婚礼的冷漠。
在金三角时,岳梓童坠崖时发出的尖叫——和她为唤醒被妖孽缠身的李南方人性,不惜举刀自杀坠下断魂崖,凄声尖叫着“南方,回来”的那一幕,完美衔接。
李南方知道,他生生世世,都无法离开那个没多少脑汁,爱吹嘘,爱冲动的女子。
无论是她死,还是活着。
她对李南方来说,都有着谁都无法替代的意义。
他欠她的。
她也欠他的。
前世,今生,来生。
他们就像打碎了的泥人儿,用水和起来,先捏一个他,再捏一个她,他身上有她,她身上也有他。
再也没有任何的力量,哪怕是生和死的界限,都无法让他们分离。
只是,李南方还活着。
岳梓童,却死了。
想到小姨为救他而死,李南方的心,就疼的要命。
他内心咆哮着,怒吼着,打鼓的动作越来越快,力气越来越大,想把这个世界,都打碎,天也捅破——也要发出那个声音:“把岳梓童,还给我!”
岳梓童出现了。
就在李南方的人性即将崩溃,魔性主导他今后的一切时,身穿白衣的岳梓童,悠忽间出现,右手轻抚着他的脸颊,看着他的眸光温柔,声音夜风那样,在耳边吹过:“南方,你怎么了?”
一下子,李南方浑身的暴戾之气烟消云散,人性大增,魔性消失。
他定定的看着白衣岳梓童,没有丝毫的矫情:“我想你了,要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