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一大早,张常超就骑着自行车赶到了我家。
“亮子,赶快走了,任淑、任强都在街上等我们了”,他的车把上挂着一个蝈蝈笼子。
“好的,我这就去赶车子。”
我推着一辆家里骑了十几年的金路牌自行车出了门。这个车已经破烂不堪,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
“你的笼子呢?”
“我没有笼子。”
“没有笼子,你捉了放哪里,哈哈,不行你捉了就给我吧”,张常超调笑着。
我把腿从一侧伸进自行车的大梁下面,那个时候,我的高度还不足以让我像大人一样,坐在车座子上骑,只能偏在车子的一边,嘎嘎悠悠地往前蹬。
我们两个来到街上,任淑任强果然已经等在了那里。
任淑提着一个崭新的笼子递给我。
“这孩子也不知怎么了,我们两个一起跟着奶奶学编笼子,她编的比我好,我让她给我编,她就是不编,昨晚上花了两个小时,编了一个又大又结实的笼子,我还以为是给我的,没想到是给你小子的”,任强说着,脸上的表情很不自在。
我正打量着笼子,听任强这么说,脸变得通红。看了任淑一眼,她也脸红了。
“你也给我编一个嘛”,张常超冲着任淑说。
“你自己不是有嘛,我才不给你编”,任淑说。
“那你怎么给他编,你们什么关系啊?”张常超又说。
“你管不着,滚”,任淑嘟着嘴说。
张常超听她这么说,脸上红一阵儿白一阵儿的。
任淑坐在了任强的后座上,我和张常超各自骑上自己的车子,一行人就出发了。全是坑坑洼洼的土路,我的自行车哐哐当当地叫个不停。这还不是最气人的,最气人的是,一路上掉了几次链子,每次都要把车停下来,把链子挂在齿轮的上端,往后倒着让链子归位。
“下次出来骑个好车子,你这样多耽误时间”,任强对我说。
“哥哥,你说人家干嘛,他也不想让车掉链子啊?”任淑说。
“你怎么老是护着他?”任强说。
“不是我护着他,你就是不能说他。”
“这样吧,你找不找得到那片林子,我和张常超先走,你既然护着他,你就跟他慢慢来吧。”
“我没去过,找不到地方”,拖了大家的后腿,我很不好意思。
“没事,我找得到,你们着急,你们就先走吧”,任淑说。
“没事,我们一起嘛”,张常超也说。
“我们先走”,任强拉着张常超的胳膊,也不等他反驳,就先走了。
我挂上了链子,让任淑坐好,把腿迈进了自行车里。
“我骑车的技术也差,你坐好哈,别把你掉下来”,我小心翼翼地对任淑说。
“没事,你放心骑,我坐得稳,万一你摔了,我就跳下来。你自己也要注意,别摔着了。”
“放心吧,我虽然技术差,但是经得起摔。”
“你经得起摔,我可经不起,你要是摔了,我肯定挨摔,所以你要小心。”
“行,没事的。”
“我哥哥就是脾气急,你别跟他一样啊,他要是欺负你,我会骂他的。”
“呵呵,本来就是我耽误了事,他说我,很正常啊。”
“才不正常,他就是不能说你。”
任淑话语强硬,但语气稚嫩,听她这么说着,我心里很是感激。
可惜我个子矮,不能像个大人坐在车坐上,如果那样,就可以让任淑抱着我的腰了,就像那天孙老师骑着自行车,我抱着她的腰一样。我幻想着,走神了。突然车子猛晃了一下,任淑差点掉下来,原来是刚刚没有看前面的路,轧到了路中央的一块砖头上。
“笨蛋”,任淑边笑边说。
“你才是笨蛋”,我假装愠怒地说。
“你是笨蛋,你是笨蛋,你是笨蛋”,任淑连着说了好几个。
我也学着她的语气重复着她的话。
她“咯咯咯”地笑起来,那银铃儿一般的笑声从我的耳朵传到心里,美滋滋的感觉流遍了全身。我再也不敢幻想,专心看着前面的路,生怕把任淑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