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泠发现鲁容容很有经商的天赋, 也起了收徒的心思。
晚上,她和温徵羽送容容回家, 向鲁老先生提起她想收容容当徒弟的事。
如果是温徵羽提, 鲁老先生还得考虑是否会再连累到温徵羽,但是叶泠想收容容当徒弟, 他便放了心。
叶泠收徒按照之前温徵羽拜齐老先生为师时的章程来办,择一良辰吉日,请来亲朋好友做见证, 立上香案,正式将鲁容容和叶敏两位小徒弟收入门下。
鲁容容和叶敏正式改口喊叶泠为师父,喊温徵羽为师娘, 且住在温时熠以前住的那所院子。
温徵羽提笔重新写了块匾挂在院子正堂上。
她提笔时手仍是有些抖, 写出来的字大打折扣,但这是她的一片心意, 她厚着脸皮把写得不太好的字做成匾挂上去了。
容敏堂, 取鲁容容和叶敏的名字,正堂作为客厅, 两人共用。正堂左右两侧的房间一人各占一间, 作为卧室。院子里配的厢房, 两人各占两间, 分别用来作为库房和书房。这样两人共住一个院子也有各自的空间,离得近, 抬腿走两步就能见着, 又不会互相打扰。
温徵羽把文靖安排到容敏堂, 再给叶敏和容容各调了一个保镖,负责她们的安全。容敏堂原来有一名负责清洁卫生的家政人员,温徵羽又再添了位保姆照料她俩的日常起居。
叶泠忙,和温徵羽一起给两个孩子拟定了课程表之后,便把两个孩子以及家里和结婚的事情都交给了温徵羽。
温徵羽没带孩子的经验,也没谁教她带孩子,好在她也是从小孩子长大的,她的爷爷奶奶当初是怎么带她的,她就怎么带两位小朋友。其实也没有特意带,就是按照她和叶泠拟定的课程表教两位小朋友东西,如果她有事出门,能带上小朋友时也都带上她们,让她们多认识些人见些世面。
两位小朋友,每天早上五点半起床,半个小时洗漱,六点至七点向卓耀学习防身本领;周一至周五的上午九点到十一点和下午三点至五点,则是两位小朋友的学习时间。
家里多了两个孩子,温时纾很是欢喜。她喜欢孩子,也喜欢家里热闹,之前她看着人丁凋敝家不成家的样子心里实在难受。
温时纾回来了,且温徵羽也能出来走动了,登门走动的人也多了起来。
温徵羽逐渐接受参加书法书画古玩类聚会的邀请,不时买些藏品回来。
她得了古玩之后,会像爷爷以前教她时那样教她们,她不仅是教她们鉴赏古玩,对于这些古玩的来历,发展演变,与之相关的历史知识,和人物事迹都会详细地告诉她们。她以前搜罗到的书藉很多都卖了,要教孩子,缺少的文献资料,有时候会去网上找,有时候则需要去图书馆。
她看字吃力,放大镜帮了不少忙。
叶泠得知温徵羽经常拿着放大镜看书,带着温徵羽去看眼科。
医生给温徵羽安排了检查,告诉她们,温徵羽这情况被称作复视。温徵羽是由于曾经脑部受伤造成神经受损引发的症状,她容易疲劳头晕以及无法正确判断距离都与这有极大的关系,并且给出两种方案:一种是戴眼镜来轻减症状,第二种就是手术。
他们考虑到温徵羽之前头部受伤的情况,以及她现在还在吃药治疗,处在恢复阶段,暂时不考虑动手术,温徵羽配了副眼镜便回了。
温徵羽戴上眼镜,看字有重影这问题解决了,看字读书都不再受影响,也没那么容易疲劳和头晕。不过偶尔仍是会经常头疼,手抖的症状并没有缓解,只能靠她自己慢慢锻炼恢复。虽然手抖影响到画技,但她仍然提起画笔,有空闲时便画上几笔。
临近婚期,家里已经开始布置起来,舅妈和表嫂们时常来到她家和酒店帮她张罗婚礼的事情,家里很是热闹。
她和二姑与康家都断了往来,但与她表嫂的关系没有断,离她的结婚的日子还有一周时间,表嫂便带着孩子来了,说是趁着放暑假让孩子来看看奶奶。
虽然表嫂上了妆,但温徵羽仍旧发现表嫂的脸上有手指印,神情也透着些异样,她猜测表嫂可能和康柏闹矛盾了。不过,别人的家事,她不好过问,装作不知道,把表嫂和表侄女都安排在她二姑的院子里住下。
表侄女康沁比容容和敏敏都要小上几岁,小孩子都喜欢和比自己大点的孩子玩。她俩上课时,康沁也跟着,温徵羽就一起教了。
叶泠忙完工作和生意上的事,回到家到画堂找到温徵羽时,就见画堂里添了三套小桌椅,叶敏和鲁容容正认真地写毛字笔,温徵羽俯身在康沁身边,手把手地教小朋友握笔。温徵羽戴着无框眼镜,更添三分文秀。纤细的身姿,如瀑的长发,宛若呢喃的轻声低语,那带笑的模样,透出极致的温柔,很动人,让叶泠有着初见温徵羽时的怦然心动感,看得有些失神。
温徵羽听到叶泠的脚步声一路进来在门口停下,她抬起头便见叶泠正看着她,四目相对,她情难自禁地露出一个笑容,又看了眼时间,出了门口,缓缓地带上门,对叶泠低声说:“等我半个小时。”
叶泠轻轻地“嗯”了声,她摘下温徵羽的眼镜,望着温徵羽的容颜,虽然温徵羽带着眼镜也很好看,但想到她的视力受损,又有些心疼。她很想让温徵羽接受矫正手术把眼睛治好,又怕手术有危险。
温徵羽低声问:“怎么了?”
叶泠轻声回道:“喜欢你。”
温徵羽唇抿轻轻笑了笑,从叶泠手中拿回自己的眼镜,回了画堂继续教三个小朋友写字。
叶泠跟进去走到书案旁,正要坐下,一眼看见书案上有一副画。
漆黑的世界中有一团朦胧的如烟如雾般的人形微光,人形微光下方,是一只闭目而逝的小精怪。那人形微光,便是从逝去的小精怪体内飘出来的,像是小精怪的魂魄。
叶泠只一眼便知道温徵羽画的是什么。
这是无底深渊,凰鸟战苍天坠落在这里,小精怪守着死去的凰鸟,一直守到凰鸟化成灰烬消失殆尽。
陨落的凰鸟消失后,小精怪也死了。
叶泠想起温徵羽画作的结局似乎都不太美好。她问:“徵羽,你说凰鸟、昆仑和小精怪有没有遗憾?”
温徵羽抬起头望着叶泠,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叶泠看出温徵羽的迟疑,补充句:“只说画,画中世界。”
温徵羽沉默几秒,缓声说:“即使是神,也逃不过沧海桑田生离死别。画这些画时,我总感觉那是在另一个世界真实发生的,但昆仑神山已崩,昆仑已逝,一切都回不去了。”
叶泠觉得温徵羽画作的结局都不太好,于是给出建议,“如果有来生,小精怪和凰鸟都投了胎,她们又相遇了,并且就要结婚了。”她说着,满脸笑地抬起头看向温徵羽,说:“下一幅画,画她们成亲,给个圆满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