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来到苏州后,莫悲有一种平静感,安祥欢欣的平静感。
远离了皇宫的肃穆和庄重,寄身于苏州玲珑秀雅的山水间,整个身心都焕发出一种惬意。白夫人虽势利,可对他是极为疼爱,白老爷更是呵护备至。他知道这一切都缘于父皇的威望和他们对母后的愧疚,现在这一切,他们都以溺爱的方式施加于他。
逛街市、游太湖,品尝江南风味的小吃,在石桥边休憩,到寒山寺听钟。。。。。。。每一天都充满了新奇和期待。
快乐来得太快,就有种不真实感,何况也没持续太久。尊贵的王子来到苏州,这消息在城中风传着。
先到白府探知虚实的是苏州知府。白老爷现已是国丈,早不是先前见到官员就哈腰陪笑的人。
“知府大人你糊涂了吗?当今皇帝只有一子,方七岁,立储君时不是昭告天下了吗?”白老爷为夫人的显摆心中直埋怨,娘娘本意就是想公主不受干扰的玩玩,现在到好,满城都知道王子来到了白府,细细一啄磨,不就前言不搭后语,悲儿的身份会惹人生疑的,他得寻思个好的说法把夫人的话圆起来。
知府眨了眨眼,对哦,皇帝只有一子一女,公主为长,太子为幼。“国丈大人,那这位公子是??”
“哦,这位公子是皇后娘娘在闽南的故友所生,皇上特别喜爱,自小接在宫中抚养,视同已出,除了至亲的亲人知晓,其他外人一概不知。”白老爷沉吟了一会,终于想出一番勉强凑和的说辞。
知府大人点点头,“国丈大人,你老说皇上极疼爱这位王子?”
“嗯,比疼公主还要甚。”白老爷话中有话。
知府心中大喜,虽不是皇上亲出,但疼过公主,日后必定也是位威慑天下的王爷,“国丈大人,下官想请你替下官引见,拜见下王子。”他诞着脸,笑说。
“王子现确是在白府中,但只是微服探亲,皇上有旨,不惊扰官衙。”白老爷抚着胡须瞟了眼知府大人,慢悠悠地说。
“那下官可否以私人名义,请王子殿下到寒舍吃个便饭?”知府大人一点也不愿放弃这个讨好王子的机会。
白老爷站起身来,“多谢知府大人的美意,老夫不敢违背皇上的旨意,怎么说,大人总是一方统领、官府里的人。管家,上茶。”
这茶一上,就是送客,知府大人不敢再强求,悻悻地出了白府。坐着轿,过了两条街,一拍脑门,既然官府不能宴请,那么民间商贾总可以请了吧!
“先不回衙门,去苏州商会。”
白老爷刚喝了一碗茶,抽了袋烟。莫悲今日没有出门,窝在绣楼里,说要学弹琴。他想过去看看。
刚站起身,管家又来报,苏州商会的会长来了。这是多年的老相识,许久不登门了,今日是何事呢?
白老爷从商多年,一寻思,就猜着来意了。看来,这个宴是推不去了。
柳少枫一手超凡脱俗的琴技,莫悲没有学会。他自小,心总是紧拧着,不敢有一点松懈。这样的心情,能学琴吗?他笨拙地在古琴上试拨了几个音,焦桔嚷嚷着,逃得远远的,说恐怖之极。
他挫败地盖上琴盖,叹了口气。
“学琴要静心凝神,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白老爷手上拿着个帖子,笑着走进小楼。
“外公!”莫悲上前挽着他坐到锦榻之上。
“悲儿,外公刚刚替你作主,应下了一桩宴请。”白老爷把帖子递给莫悲。
“推不去吗?”莫悲不喜与外人接触。丽颜上浮出一层烦忧。
白老爷摇头,“你现在的身份是王子,苏州商会的会长召集苏州的商贾在得月楼,摆酒欢迎你的到来。外公已经推了知府大人的欢迎宴,这个不能再推了。不然,苏州的商贾们会觉得你肯赏光,是瞧不起他们。不要担心,外公会陪着你的。”
商贾!那么,林若阳也会去了,他好象是自已在苏州认识的唯一商贾。
“那些人只会讨好奉承,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嗯,好的,悲儿会去的。”
天刚傍黑,焦桔细心地为莫悲重新梳发束冠,换了一件显示身份的杏色长衫,还塞给他一把折扇,教他如何用扇子挡酒。
白夫人有点后悔当时的嘴快,不太放心莫悲陷在一群大老爷们中间,可现已没有办法了,只得对白老爷叮嘱又叮嘱。
“放心,今天悲儿所有的酒,老爷我全喝了。”白老爷豪气地一拍胸。
焦桐皱皱眉,脸上的表情有点凝重,人一多,保护公主就不太方便。“一会,我们不离公子左右。”
焦桔收起了嘻笑,点点头。
得月楼是太湖边上的一栋别庄,近水处是一个荷花池,池畔有长长的朱红色回廊,客人可以坐在那儿观鱼。
宴席设在水阁之中。莫悲和白老爷一下轿,就有位老者迎上前,陪着往里走。焦桐和焦桔欲跟上。
“两位小哥,你们在这边用膳。”一位管事模样的人上前拦住。
焦桐、焦桔对视一眼,无奈地收住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