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姨和雅霜看这架势皆心中惶惶,不知道韩映之今日又要干什么?
云姨想起前不久韩映之被迫归还小姐瑶琴的时候,表面上虽然一直在笑,眼神却让人看了心底一寒!
她知道以韩映之的为人必定挟私报复,可这么长时间居然一直没有动静,难道是在韬光养晦?直到今日时机终于成熟,所以找上门来,连假惺惺的样子都懒得做了?
雅霜无意中瞥见二小姐看向自己的眼神,充满了幸灾乐祸,脸色一白,不久前她帮小姐说话得罪过二小姐,当时二小姐放了狠话,“雅霜,你给我等着,看我不叫我娘好好收拾你!”
担忧归担忧,该有的礼节还是不能少的,以免落人话柄,云姨和雅霜行礼道:“奴婢见过韩姨娘,安姨娘,二小姐!”
唐诗没有起身,重新看手中的书,淡淡道:“韩姨娘今日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话语虽淡,却透着浓浓不屑,特地加重了“韩姨娘”三个字,提醒她的身份不过是个姨娘,居然敢这样带人大摇大摆地闯进她嫡长女的院子,家规何在?
韩映之因为在老夫人寿辰上面发生的事,接连被老夫人和老爷怪罪,心里一直窝火,养了一辈子鹰的人到头来却被鹰啄瞎了眼睛,这感觉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好在在施嬷嬷的开解下终于平静下来,现在也收敛了不少,在唐诗面前渐渐有了一个姨娘该有的样子,谦卑有礼,心头的恨意却与日俱增,虽说这丫头是晚辈,可就凭一个嫡出就能压了她这个妾室姨娘一头!
不过韩映之今日是有备而来,并不在意唐诗的嘲讽,当即清了清嗓子,高声道:“阿诗,事态严重,我也没空兜圈子,老夫人房里丢了一件赤金嵌银手镯,就是寿辰的时候涵儿送的贺礼,老夫人一直很喜欢,可是昨日竟然不翼而飞了,老夫人很生气,我们唐府居然出了贼,责令我一定要彻查此事,抓到窃贼,找回她老人家的心爱之物!”
唐诗淡淡应了一声,不轻不重道:“老夫人丢了这样贵重的手镯,自然事关重大,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可问题是,韩姨娘并不是捕快,有什么能力抓窃贼?既然父亲是本地县丞,近水楼台先得月,姨娘何不报官,请官差们来查?总比姨娘一个女人去越俎代庖地查什么偷盗案在行多了!”
韩映之一怔,说不出话来,早知道这个丫头并不好对付,看似无害的话语却让人无法反驳,她虽是有备而来,可这丫头说的话总能出乎她的意料!
安梦瑶见状不妙,忙笑道:“堂堂老夫人心爱之物竟然遭窃,传了出去,难保不会影响唐府的名声,老爷的名声,常言道,家丑不可外扬,我们怎么能报官,闹得人尽皆知,惹人笑话呢?”
唐诗看向安梦瑶,冷冷一笑,笑得她心底发虚,多年前,她不甘心做下人,施计成功升为老爷的侧室,可在亲如姐妹的大侍女云裳面前总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不知为何,在现在的大小姐面前竟然也有了这种感觉,只得讪讪退了下去!
唐诗并不想放过她,淡淡道:“安姨娘,我是在问韩姨娘,不是在问你,何时轮到你说话了?这么多年,一直是韩姨娘主事,现在府里出了这等大事,自然是韩姨娘才能做主,你插什么嘴?”
从身份上来讲,韩映之和安梦瑶一模一样,都是妾室,没有谁压谁一头,可事实是,韩映之和父亲感情更深厚,又生了儿子,所以自以为理所当然是未来正室的人选!
可唐诗不相信安梦瑶这个野心勃勃的女人没有动过扶正的心思,虽然她只有两个女儿,可是看到原本和她平起平坐的韩姨娘即将成为未来的正室,心里自然不甘心!
人就是这样,不会去嫉妒远胜于自己的人,但是会极为在意原本和自己一样的人,后来爬到了自己头上,在自己面前炫耀托大!
唐诗毫不客气地提醒安梦瑶注意自己的身份,将她内心那隐隐的一丝不甘无限放大,引起她对韩映之处处压她一头的不满,离间她们之间本就不牢靠的关系!
韩映之也非泛泛之辈,自然明白唐诗在挑拨她和安梦瑶之间的关系,府中三个妾室,她自然和老爷感情最深,也最会来事,最重要的是有个儿子,成为正室的希望最大!
可安梦瑶是个狐媚子,不可小觑,惯会哄老爷开心,讨老夫人欢心的手段并不比她差多少,如今她又得罪了老夫人和老爷,要不是有颂儿这个金贵的小公子,她只怕要退位让贤,将手中权力拱手送人了!
三姨娘吴妙晴虽说性子冷淡,不会讨人欢心,但也有杀手锏,她只比唐诗大七岁,模样也姣好,怎能不让韩映之这种红颜渐逝的半老徐娘感到危机?幸好,对吴妙晴,她未雨绸缪,已经提前将一切可能扼杀在萌芽状态!
不过,话虽如此,一日不转正,一日就不能掉以轻心!
韩映之看着安梦瑶红白交加的尴尬的脸,不冷不热道:“阿诗,安姨娘说的也对,总归是家事,还是不要张扬出去的好!”她自然要为安梦瑶说话,安抚安梦瑶,若是她也起了扶正的心思,那就相当于多了一个强劲的对手!
唐诗莞尔一笑,反问道:“韩姨娘何以如此肯定是家事,而不是外贼呢?难道是因为已经掌握了什么可靠的线索?”韩映之知道这个看似温顺的大小姐和曾经软弱的大夫人绝不一样,话里藏针,寸步不让,再这样做口舌之争,她就要处于下风了,当即冷哼一声,态度傲慢道:“虽然没有什么线索,不过总得先在府中查,若是在府中一无所获,我们再报官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