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虽是商量的语气,话语却不容置疑,她之所以如此坚决,除了要让唐涵替嫁之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韩映之找人算了一卦,她属鸡,唐涵属狗,明年是她的本命年,术士说祖孙俩要暂时隔开,离得越远越好,互不冲撞,方能保平安!
老夫人对此深信不疑,于是半威胁半强迫地要唐诗把唐涵也带到京城去!
老夫人也有自己的担心,偷梁换柱的事不是在自己府中完成,难度就大了无数倍,必须要想个妥善的办法,才能万无一失,为此,她特地把跟随在身边多年的肖嬷嬷也派到唐涵身边去,多一个稳妥的人就多一份力量!
唐诗的手指不知不觉间紧握,老夫人威严的声音传来,“你终究是长姐,就要有长姐的样子,你二妹妹年幼,在京中又没有什么亲戚,你要多照看着!”
唐诗微笑颔首,老夫人十分满意,“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到了京中,一定要记得给祖母来信,免得祖母挂怀!”老夫人说着说着又红了眼圈!
唐诗不动声色,“老夫人,有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都是一家人,你又是我孙女,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老夫人十分大度!
唐诗脸色绯红,声音细弱游丝,“不知道我的嫁妆准备得如何了?”
老夫人爽朗一笑,“我的长孙女出嫁,岂能受半点委屈?阿诗放心,我早已让你韩姨娘给你准备好了!”
一抹淡淡微笑在唐诗脸上泛起,明艳动人,“谢老夫人!”
好不容易待到老夫人走了,云姨狠狠一跺脚,“真是欺人太甚,从来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
唐诗倒是平静如水,没过多久,韩映之也来了,一脸的热情亲切,还吩咐她的婢女帮助唐诗等人搬东西,最令人意外的是,这么多年盘剥大夫人留下来的嫁妆,现在居然如数还回来了,在门口请了好几辆车,有浩浩荡荡之势,随表少爷一起进京!
云姨和雅霜看得目瞪口呆,韩映之这种人,还有吃到嘴里的东西,又吐出来的道理?
韩映之不理会下人的惊讶,倒是表现得十分伤感,“阿诗,不管你认不认我这个庶母,我心中一直把你当女儿看,可当家有当家的难处,你年纪还小,是没办法体会的!”停顿了片刻,又道:“我怕你孩子心性,保管不了你娘留给你的东西,便都替你保管,如今你长大了,要出嫁了,我也该物归原主了!”
云姨虽知韩映之在打什么主意,无非是把这些当成了二小姐的嫁妆了,所以才这么大方,不过不管怎么说,夫人当年的嫁妆,如今总算是回到了小姐的手里,也算是小有欣慰!
总算该走的人都走了,“阿诗妹妹!”谢浩远迈着潇洒的步伐缓缓走来,眉梢挑起,风情倜傥,“你这府中一场接一场的,真比唱戏的都要精彩啊!”这日,唐府大门前呈现一派离别的伤感,老夫人看着终日承欢膝下的孙女如今要远离,心中实在不舍,可事关唐家的前途,再不舍也得去!
唐涵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离开过老夫人和娘的羽翼,现在要去那么远,而且还不是自己亲戚家,难免有几分寄人篱下的心酸,可想起娘语重心长的话,现在的隐忍是为了明日的幸福,她咬咬牙,忍了下去!
娘千叮嘱万嘱咐,到了京城谢府,是人家地盘,比不得在自己府中,一定要忍气吞声,切不可再像以前一样莽撞张扬,为所欲为,尤其是一定要尽力赢得谢家人的喜爱,对唐诗也要做到尊重礼遇,才能在谢家站稳脚跟!
老夫人也反复交代肖嬷嬷,一定要随时提点二小姐,待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再依计行事!
唐涵在韩映之等人依依不舍的目光走向马车,谢浩远忽道:“唐二小姐,这辆马车过于拥挤,我看你还是去后面的吧!”
出师不利,第一个谢家人貌似就不太喜欢她,唐涵银牙一咬,漂亮的脸上立即浮现天真可人的微笑,“是,浩远哥哥!”
谢浩远剑眉一皱,并没有说话,一抹不易察觉的厌恶在眼底一闪而过!
一行浩浩荡荡的车队缓缓驶离唐府门口,老夫人和韩映之都是既期待又担忧,还好放了两个妥帖的人在涵儿身边,可她们哪里知道,到了京城,事情就远不是她们能控制的了!
一路上,唐诗对唐涵的刻意讨好始终不冷不热,惹得一向趾高气扬的唐涵好几次都忍不住发火,她二小姐什么时候这样受气过?可一想到娘的叮嘱,还有身边两位嬷嬷暗示的眼神,只得忍了下来!
还有那个表少爷,对她从来都是不屑一顾,她的示好反而引来他的反感,她送的礼物,人家连看都懒得看,她对他嘘寒问暖,人家只是冷哼一声,为什么娘教她讨好男人的招数在表少爷面前都不灵呢?
谢浩远不仅对她没有任何好感,反而一直和唐诗打得火热,整天卿卿我我,眉来眼去,唐涵看在眼里,恨得咬牙切齿,真是恬不知耻的女人,和那些以色侍人的女人又有什么分别?
事已至此,面对即将寄人篱下的命运,唐涵也只得安慰自己,娘说过,对男人要有耐心,不可急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