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说完,蓦然转身,完全无视在地上爬不起来的老夫人,还有吓得脸色发白的唐颂,没有半刻停留,这世上,总有一种人自作孽到让人生不出任何怜悯之心!
谢浩远寒声道:“把唐家的人都扔出去,扔得越远越好,不要弄脏了我谢家的门,还有,所有的人都给本公子听着,要是唐家的人再敢来,就放狗去咬,不必客气!”
“是!”下人们从没见到性情随意的三公子这样冷肃寒彻的声音,都吓了一跳!
终于把恬不知耻地人都赶出去了,一时间,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唐诗看着黯然的舅母,十分难过,心知是因为老夫人说的那句恶毒至极的话语,舅舅战死是因为谢家造孽的报应!
这世上,到底谁才应该遭报应?
唐诗歉然地看着舅母,“舅母,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让她提到你的伤心事!”
谢夫人怅然一笑,长叹一声,“没关系,这么多年我早就习惯了,也早就接受这个事实了,那个老妖婆入不了我的眼睛,我不会把她的话放在心上,真正让我难过的是,让你一个人在潮阳受了这么多年的苦,以前只是听浩远说,没有亲眼见到,今日见到,才知你一个年幼的小女孩在这样的家里,会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唐诗微微一笑,轻轻摇头,“舅母,都过去了,以后不再理他们就好了!”
谢夫人自嘲笑道:“我原来总想着,你好歹是唐家的嫡孙女,身份摆在那里,过的总差不到那里去,今日才知,想当然真是大错特错!”
唐诗一笑,将头枕在舅母的双膝上,享受着承欢膝下的欢乐,如一对平常人家的母女!
良久,谢夫人的声音幽幽响起,“其实当时你娘下嫁唐家,除了我上次和你说的原因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你不知道的!”
“什么?”对唐家人的事她从来不关心,可是和娘有关的事,她自然想知道。
谢夫人抚摸着阿诗的长发,轻声道:“之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你,是因为就算他们有什么错,唐一鸣终究也是你的父亲,唐老夫人终究是你的祖母,你身为晚辈,孝字当先,有些事情不知道最好,如今看来,根本没有隐瞒的必要!”
唐诗蓦然从舅母膝上起来,“到底是什么事?”
谢夫人道:“当初你舅舅托人把微雨的名字从选秀名册上划下来的事情,本来是绝密的,可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唐诗手指一颤,立即意识到了什么,这一刻,连空气中都带着沁人的凉意!
果然,谢夫人接下来的话印证了唐诗的猜测,“当初唐家派人来提亲的时候,你舅舅原本很犹豫,可来人暗示似乎知道微雨应该参加选秀的事情!”
“来提亲的人说什么了?”唐诗声音变得艰涩!
谢夫人道:“这种事当然不能明说,说的太明对大家都没有好处,他只是遮遮掩掩地说了一些话,可是你舅舅听的很明白,若是谢家不答应唐家的求亲,这件事就有被宣扬出去的可能!”
唐诗吃惊地捂住嘴唇,竟然还有这样一出,唐家人的无耻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真应该以身为唐家人为耻,她指甲嵌进肉里,却不觉疼痛,因为心里更疼!
“这事要是传了出去,就是欺君之罪,没人能承担起这个后果,再说你舅舅当时想着这事也许和唐一鸣本人无关,只是老夫人的主意,后来基于种种考虑,就答应了这门婚事!”
胸口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情绪环绕,良久,唐诗才恢复了平静,重新趴在舅母膝上,声音温暖,“从今以后,我和唐家再无半点关系,不过娘的仇我还是要报的!”
“微雨的仇?”谢夫人一惊,愕然地看着唐诗,“微雨到底是怎么死的?”
唐诗朱唇紧咬,“是韩映之害死娘的!”
谢夫人瞳孔收缩,“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诗将当年韩映之是如何不着痕迹地害死怀孕的娘的事情告诉了舅母,她极力保持着平静,可双肩仍忍不住颤抖!
谢夫人怒不可遏,悔不当初,“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让微雨进宫,也不至于碰到这样的白眼狼!”
唐诗脸上带着淡淡微笑,“舅母放心,这个仇我不会忘记,更不会放过韩映之!”
阳光潋滟,静兰湖,绿草地,唐诗将一直白莲花握在手中,心不在蔫的数着花瓣!
“你今天好像心情不怎么好?”夏侯砚躺在草地上,双手枕于脑后,俊眸盯着蓝天白云,在一片鸟语花香的静谧中,忽然道。
唐诗斜过头看他,懒洋洋道:“你怎么知道我心情不好?”
夏侯砚轻笑,“今日阳光明媚,我约你来赏静兰湖,当然不希望你心情抑郁,是你的眼睛告诉我的!”
唐诗侧头沉思,秀雅如诗的眉眼带着淡淡笑意,调侃道:“你要是有和我一样的家人,估计你的心情也会和我一样了!”
夏侯砚眉目一挑,似是不认同她的话,“不一定,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污秽永远染指不了星辰,无论它怎么努力,那也是它永远不可企及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