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宝被王秀刺激出来的眼泪, 来得快去得也快, 像一场暴风雨, 只留下眼睛哭肿的痕迹。
洗完脸出来, 看见傅明时就站在卫生间外面, 黑眸关切地看着她。
甄宝低头, 还没想好该说什么, 傅明时张开手臂走了过来，牢牢地抱住她。他之前的衬衫被她哭湿了，换了一件纯白色的, 上面充满了他专属的气息，干净又让人安心。
“给你惹麻烦了吗？”埋在他胸口，甄宝小声问。王秀夫妻来帝都的主要目的是借钱, 甄宝怕他们想了别的办法纠缠傅明时。
“他们还没那种本事。”下巴蹭蹭她脑顶, 傅明时低低地说，霸气十足。
甄宝就笑了, 抬手抱住他腰, 过了会儿才闷闷道：“以后无论他们求你什么, 你都别管。”她不欠王秀的, 傅明时更不欠, 傅明时对她那么好，她到现在都不好意思花傅明时用各种理由转给她的钱, 王秀凭什么那么理直气壮地认定傅明时该出钱帮他们周旋？
为了她那两个同母异父的所谓姐弟？
想到在王秀眼里，她亲手抚养的女儿无法留学便是大委屈, 甄宝心里简直要堵死了。
她不在乎王秀认不认她了, 但王秀为什么要冒出来再膈应她一次？
“你不放心的话，我把钱都交给你管，你每个月给我一点生活费就行。”未婚妻单纯却不愚孝，傅明时松了口气，笑着逗她。
甄宝现在就喜欢听自己的男人说话，额头顶着他胸膛，故意问：“你每月需要多少生活费？”
傅明时抱着她想了想，亲她脸道：“不少于二十。”
甄宝疑惑地问：“二十万？”
傅明时笑，咬她耳朵：“二十次。”
甄宝脸红了，默默算算，上个月白天晚上加起来，确实不止二十次。
“走吧，先下楼吃饭。”哄好了未婚妻，傅明时习惯地抱起她，下楼去餐厅。
大概猜到甄宝心情不好，今晚王妈做的都是甄宝爱吃的，麻辣豆腐、香辣鸡翅、剁椒鱼头……一眼看过去，只有笋干汤不辣。甄宝口水都要出来了，肚子一饿，就更没闲工夫想不开心的事情。
“再吃一个。”傅明时又给她夹了一块儿鸡翅。
甄宝低头，小口小口地啃。
一块儿鸡翅还没啃完，放在两人中间的手机响了，两人一起看来电显示：伯母。
甄宝瞪大了眼睛，她大一寒假麻将桌上跟冯柯夫妻互换了手机号，但一直到现在，除了逢年过节甄宝发祝福短信两人会客气地回复一下，今天算是冯柯第一次主动联系她。
那感觉，比收到国家领导的电话还意外兼紧张。
“你先吃。”家人的电话，傅明时看眼甄宝还拿在手里的鸡翅，他抢着抓起手机。
甄宝呆呆地看着他，还没彻底反应过来。
傅明时故意没说话。
“凤宝？”手机里传来冯柯清冷上扬的腔调，清冷是她本身音色。
甄宝与傅征夫妻吃过四顿年夜饭了，吃第三顿的时候，冯柯开始跟老爷子一样，改口叫她小名。
甄宝刚要凑过去打招呼，又被傅明时抢了先，“她在楼上，你找她有事？”
甄宝瞪他。
傅明时示意她继续吃。
冯柯没料到接电话的会是儿子，不过儿子，儿媳都一样。连续翻看页面上的几张模特照片，冯柯淡淡道：“十月份要出新款，有件裙子的模特气质不太配，甄宝眼睛灵，你问问她有没有兴趣，愿意的话明晚你带她来试镜。”
说完就挂了，大忙人，没时间跟儿子闲聊。
傅明时慢慢放下手机，问呆若木鸡的未婚妻：“听到了？”
甄宝点点头，心虚道：“是T台上的那种模特？”
打死她她也不敢去走啊，一来她没有那种模特身材，二来她也没有人家的气质，真去了，估计会傻在台上，正常走路都不会。
傅明时笑着解释：“不是那种，是拍时装硬照，你换上衣服化化妆，摄影师会教你怎么摆造型。我看你挺喜欢拍照的，去试试吧，这种简单，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他打趣她，甄宝红着脸先吃饭，心里却没有底气。冯柯的照片是要放到网上、杂志宣传销售的，她没有任何经验，万一弄砸了怎么办？
吃完饭，傅明时带甄宝去书房，他这边好像有几本《华廷》杂志。
甄宝坐在沙发上翻看，里面的衣服都很美，有的是她肯定穿不出去的华丽或前卫时装，有的是仙气飘飘的礼服，也有一些看似日常却简单时尚的风格。唯一相同的，是模特们精致的妆容与羡煞人的好身材。
“我太矮了。”甄宝一边看一边挑自己的毛病。
她眼睛亮亮的，被各种时装吸引，傅明时看得出来，甄宝其实想去试镜，但她对没接触过的东西本能地自卑，低估了她的长处。老妈眼光挑剔，如果不是甄宝真的合适，老妈绝不会打电话。
“穿高跟鞋。”傅明时将她带到怀里，陪她看。
甄宝还是没信心。
傅明时突然指着杂志上的一个模特道：“你试试做这个姿势。”
照片里的模特身穿一条黑白搭配的抹胸短裙，坐在一座欧式风格建筑外面的台阶上，左手撑地，右手扶着下巴，慵懒地仰着脑袋，美眸微眯，好像在晒太阳，又好像在打量对面某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