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远请了两个小时的假, 本来只是想回来交个房租。却没想到变成现在这样。他又给少年宫那头打了电话, 说赶不回去了, 家里有点事。少年宫那边的领导不是很高兴, 说就你这么一个二胡老师,你走了五点的课谁带?可说归说, 或许是听出来刘远的口气不太好, 末了还是准了假。
周石在一边听着, 等刘远挂了电话, 便和他说:“要不你还是过去吧, 我没多少东西,不用……”
刘远打断他:“怎么没多少,满屋子一大半是你的,等都收拾出来你看看,屋里得空出一大块。”
周石没说话。
刘远怔住了。他忽然明白自己的殷勤有些多余,于是他不好意思的冲周石扯出个淡薄的笑,说:“你瞧我这没脑子的,不收拾那些了,你回去直接买新的呢。”
刘远的笑像刀, 扎得周石生疼。他用尽全身力气,才强迫自己忍住没去抱刘远。
周石走动起来,把随手丢在各处的脏衣服一件件收过来搭到自己胳膊上, 然后努力朝刘远笑:“买什么呀, 不是你说的, 我衣服多的能走秀。”
刘远吸吸鼻子, 到卧室里把床底下的箱子拖出来,一边打开,一边嘟囔:“你知道就好。”
真如刘远所说,周石的东西能装几大包,可事实上,也并不是每件都必要。所以两人挑挑拣拣,一直弄到八点多,最后都归置到了一个箱子里。
屋子并没有像刘远预想那样变得空荡荡,变空了的是刘远的心里。
刘远把周石送到门口,周石和刘远说:“你该去潘妮那儿了。”
刘远微微摇头,说:“没事儿,来得及。”
周石劝刘远:“要不你别打两份工了,以后专心干一个,我觉得少年宫那个就挺好,也正规。”
刘远努力扯开个微笑,和周石说:“行,回头我就和潘妮说是你挖的墙角。”
周石找不到话了。
刘远抿了抿嘴唇,半晌,才叮嘱说:“以后少抽点儿烟,你他妈都快赶上人形烟灰缸了。”
周石发不出声音,只能用力的点点头。
周石转身去开门的一瞬间,刘远再也忍不住,他猛的把人拽回来一下子就亲了上去!
周石松开了手里的箱子,紧紧抱住刘远用力的回吻。
箱子落地发出巨大的砰的一声,没人在乎,或者根本没人听见。周石和刘远发了疯似的去扯对方的衣服,一路从客厅纠缠到卧室的床上。
□□,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投入。就像知道是最后的晚餐,所以每个人都格外的疯狂,像要把自己和对方化为灰烬。
被进入的时候刘远觉得疼,可这疼又远远不够,他希望周石能狠一些,再狠一些,这样才能盖住心上的。
可周石终究下不去狠手,这是刘远啊,他对这个男孩儿的感情已经超过了他所能想象的程度。所以他才会生平第一次的去想事情,第一次有了希望自己能改变的念头。他不怕那些改变会让他疼痛难忍,他只是害怕当他回来的时候,男孩儿已不在原地。
可他又不得不走,他不是熬不住,但他没有信心在这里熬出头,他不能让刘远就这么和他苦一辈子。
激情过后,两个人抱在一起,黑暗中没人说话,也无人入眠。
两个人紧紧抱了一夜。
天蒙蒙亮的时候,刘远终于睡着了。借着已经淡得没了颜色的月光,周石看见刘远的小脸儿皱在一起,没有眼泪,只是让人揪心的疼。
一句话,在周石心里滚熟了煮烂了,却还是没倒出来。他对自己的决心有信心,可他对自己的能力没信心。所以,他没法说,刘远,对不起,等我好不好,等我更有能力了让那个我回来找你好不好……
周石走的很轻,可刘远还是醒了。他一直就没睡沉,迷迷糊糊里似乎就绷着那么一根神经,等着这个时刻。
周石前脚走,刘远后脚就把头蒙在被子里呜呜的哭。隔着棉被,他不怕声音传到四面八方,惊扰了谁。他隐隐觉得这该是自己最后一次哭了。
这和上一次跟郭东凯分手截然不同,那一次是真的绝望了,大脑一片空白,可这一回,却有更多更深刻的东西,他说不出来,就是难受。
接到刘远电话的时候,刘婧在酣眠。凌晨五点,正是香的时候。手机调成震动,无奈响得太过执着,她按了又震,按了又震,最后只好接听。
刚听见刘远声音的时候,刘婧还以为他吃饱了撑的故意恶作剧,可听刘远说第二句话,刘婧便觉出了不对。她慢慢清醒过来,略带着急道:“你慢点儿说,你和周石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