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异族”祝云彩无意义地跟着重复了一遍, 眉头紧锁着没松开。
姬玄伸手到她眼前, 打了个响指, 空中立时荡起一圈无形的波纹, 待到平静下来之时, 祝云彩眼中的世界已是大变。
百丈之下, 原本只能看见轮廓的异族军队仿佛一瞬间被拉近了无数倍, 一举一动都分毫毕现。
蜥蜴缓缓转动着眼睛，鼻孔里不时喷出焦红色的气息，周身的鳞片随着身躯的前进仿佛也有所流动, 它的四周空开了一圈区域，没有其他异族的靠近，它的前面是几只长着比身体还大的角的白鹿, 它们一边向前移动一边转动着头, 像是在互相交谈，旁边有其他异族经过的时候就高高的扬起头, 露出一副不屑与人交谈的样子。
队伍的最后面是几排矮小的“人”, 有着仅到人族一半的身高和几乎垂到下巴的大鼻子, 杂草一般的稀疏头发盖在头上, 他们肤色黝黑或者深绿, 各透着发亮的诡异, 但除此之外，他们的手足五官都十分像人，比正在交战的巨人怪还像。但看着他们细小而闪着令人恶寒的光芒的眼睛, 祝云彩就知道他们绝对不是人。
此刻, 这些在队伍尾巴的侏儒们正奋力拉着一箱箱一车车东西，被黑布盖着不知道是什么，每一车的货物都比拉着的侏儒大上无数倍，却又奇异地被一个小小的身躯拉动着，几乎可以说是快速地向前移动。它们的头低埋着，几乎埋入胸口，因为用力而脖子涨红，看起来几乎随时会炸开。它们并不互相交谈，前面的异族也没有向后看过它们一眼，只有拉动轮子轰隆隆的声音在凸凹不平的地上响着。
祝云彩心情复杂地看着这一切，她并没有完全理解姬玄的话，但却又觉得隐隐有些明白了这种感觉。
相比前面那如潮水般的军队，这里的异族呈现出了截然不同的气氛，而相比起松散来说，更像是……鲜明的情绪化。
仿佛在这里的，才是真正有生命的生物，有着灵智和性格，甚至让祝云彩有了一种……只有在人群中在会看到的，人性的感觉。
这份认知让祝云彩心中一寒，她不自觉地移开了目光，看向一脸无辜的姬玄，“它们……到底是什么？”
还没等姬玄回答，她又忍不住说了一个心中的猜测：“是妖怪吗？
姜国没有妖怪的传说，但伏州城里有。她听说人间的妖怪也能思考，也有灵智，而且很多可以化成人形，是不是就和那群拉东西的侏儒差不多？
“你见过家畜吗？”姬玄突然问了这么一句，祝云彩愣了一下，然后不知所以地点了点头。
“那你觉得那些家畜和地下得到这些异族，是一种生物吗？”
“可家畜又不是妖……”祝云彩张嘴想反驳。
“妖的灵智未开之前，就是那些你见过的那些山林间普通的飞禽走兽的样子。”姬玄遥遥看着下方，仿佛凝视着一段遥远的思绪，“而妖精灵怪开了灵智后，就会开始模仿人族的一切，语言，身躯，食物，习俗……”
祝云彩沉默的听着，她心中清楚，如果没有碰到姬玄，那么这些远超凡人范围的事她很有可能终其一生也不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