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淼这一夜睡得十分不稳当,迷迷糊糊之中总是觉得像生命中少了什么,做了一整个晚上的高空自由落体的梦,还总也落不到底,不上不下的吊在半空似的,简直要将人搞的疯魔。
睡了一晚上不仅没解乏,反倒全身上下酸痛异常。
但是生活仍旧要继续,卢淼没打算因为身体不适睡的不爽给自己放假,依旧同往常一样准时起床。
坐在马桶上洗漱的时候,卢淼这才神经错乱一般的想起了她这一晚上睡不安稳的原因,是因为男配死士小哥哥吗?
三年的意淫,终于还是让一个虚构的人物影响到了生活,卢淼在心中啧了一声,纵容了自己这半辈子唯一的少女心,决定今天收工之后,静悄悄的把收藏再加回来,以后老老实实的买v潜水 ,再也不装逼了。
把自己包裹严实之后,卢淼就背着她的画板和小板凳,打算就近找个商业街出摊。
反正昨天ko了混混头子,那两个手下就是两只纸狐狸,没了老虎,啥威也发不出来。
卢淼住的楼下就有一家隐晦的早点摊位,除了价格达标,剩下没有一处达标,但是对于卢淼来说,价格达标就是王道,花了一块五毛钱买好了早饭,卢淼委婉的拒绝了老板娘递给她的的看不出原色的小凳子。
嘴里叼着半根油条,手上捧着一杯豆浆,一边轻车熟路的在迷宫一样的巷子里穿行,一面狼吞虎咽的往肚子里塞。
这一带是出了名的贫民区,不仅因为居民楼大多破旧不堪,雷雨季节的时候,分分钟倒上一两堵墙也不稀奇,到处都是违章的私建,随处可见乱扔的垃圾,把本来就不怎么宽阔的巷子衬托的更是杂乱逼仄臭气熏天。
卢淼却丝毫不受这些外在因素影响,炸的发黑的油条仍旧吃出了珍馐美味即视感。
咽下最后一口油条,卢淼用刷锅水一样的豆浆,漱了漱口,空袋子随手扔在地上。
正要转弯,面前劈头盖脸的抡过一个巨大变异版狼牙棒。
卢淼借着长短腿的优势,一个敏捷的后弓腰加矮身,堪堪躲过对着她脸抡过来的狼牙棒。
看也不看,丢掉画板转身就跑。
心道一声好险,虽然她这张脸真抡上说不定等同于整容,但是棒子上的狼牙可都是实打实的六寸钢钉,尖尖都冲着外头。
显然是买了钉子和钢管自己焊接的。
光听“嗖!”的那一声就能知道,来人是铆足了劲往她脑袋上抡的。
这一下要是生生挨了,她脑袋说不定原地就能爆成一个烂西瓜。
她无亲无故,要是被砸成了烂西瓜,除非“香飘万里”才能有人发现,发现了也是无头案,没有监控,住在这里的全是下九流,事故多发地段,打架斗殴家常便饭,人口流动性大,警察哪有那个精力一一排查,即便是排查了等找出嫌疑人,搞不好已经过公诉期了。
来人出手如此凶狠,眼看着是奔她的小命来的,卢淼一面飞奔着两条“一米六一米七”一样的小腿,飞快的在巷子里穿行,一面还抽出了两根神经,用于玩命的思考,她到底啥时候得罪了这种“狠角”一上来就要她老命。
她这种相貌情杀完全可以排除在外,那就只剩下仇杀了。
毕竟如果一时兴起想杀个人玩玩,肯定不会找她这么衰到家的人,杀了没爽感,看她挣扎在泥泞里艰难的活着多有趣。
仇杀的话,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最近“爆蛋”的小混混,可是她和小混混打架,一向都是小学生套路,你打我一顿,我等你准备好了再还回来,闹着玩一样,基本双方战局持平,是结不下这种需要灭口的仇的。
卢淼只顾着闷头往巷子里钻,屁股后一群人穷追不舍的一边叫嚷着“你他x的给我站住!”一边不依不饶的追在身后。
这种情况下谁站住谁就是啥x,闻声只能跑的更快。
卢淼凭借着地形熟悉,最开始确实短暂的甩脱了追兵,但是架不住后面人多,玩起了战术,兵分好几路堵在巷子口,卢淼拖着一双先天残疾的长短腿,最后还是一不小心钻进了套里。
这才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卢淼不跑了,也跑不动了,实际上就这一段路,早就透支了她原本就先天不足的体力。
卢淼靠着破旧的土楼,拉风箱一样呼哧呼哧的喘粗气,两边人一看她总算停下了,你妈我爹他二大爷的咒骂几句,就慢慢围了上来。
卢淼这会才看清了来人,清一水的大金链子光膀子外套西服,目所及的露肉之处,除了眼珠子,恨不得全都纹满纹身。
这一看就是正经混社会的,卢淼这会反倒不紧张了,这和她唯一能联想起来堪称有仇的小混混比起来,简直不是一个档次。
她是绝对惹不到这种级别的混混的,更别说还兴师动众的出动了这么多人专门堵她。
卢淼想开口解释,求个饶认个怂,问声“大哥你看,咱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奈何刚才跑的太急,一开口就是一通惊天动地的咳。
等卢淼终于把几乎要咳出胸腔的肺子咽回去,见两边人已经密密实实的将她围了起来,领头的连脑袋上都纹着纹身,看着卢淼的眼神,宛若看着一条苟延残喘的死狗,一群人冷着脸惦着手中的狼牙棒,就在卢淼以为他们好歹派个代表说点什么的时候,站在她面前的一个肌肉虬结,快要崩断西服扣子呼之欲出的小哥哥,十分突然的铆足了劲,冲着卢淼的头狠狠抡起了狼牙棒。
“嚓!”卢淼清晰的听见狼牙棒上的铁钉,钉进她脑壳的声音,确实有点像用刀扎进西瓜,紧接着而来的是“咔嘣”一声,卢淼又听见了她的脊椎在不堪猛烈的钝击之下,清晰的错位声。
劲他妈真大,小哥哥是吃化肥长大的吗?
活不成了。
卢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