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前最后一次例会,放在腊月二十七的下午,气氛很融洽,有礼品,有红包。开完会,就去聚餐。宋思远做了个总结性的发言,冯副总和邢程也讲了几句。不知为何,荀念玉一直冷着个脸。邢程悄悄地看画尘,她专注地做着记录,目光专注在笔记本的屏幕上。
散会时,邢程故意懒懒地收拾东西,他想和画尘说几句话。说什么,他还没想好。不知为什么,他很害怕从此以后,画尘会不再理他。画尘不是有城府的人,心里面有什么都会放在脸上的。
沉思说话算话,第二天真的来了荣发。虽然只是在他办公室喝了杯茶,但是他不仅下去接人,走时,把人一直送到车边。一回来,冯副总就过来打听沉思是谁。画尘应该也什么都看到了。他说是认识的朋友,没有宣扬沉思的身份。真正的高手,都是低调的。
开会的人陆陆续续走了,荀念玉却坐着不动,没有走的意思。邢程没有办法,深深看了看在整理记录的画尘,只得也出去了。走了不过十步,听得会议室里传来一记响亮的巴掌声。
他一惊,连忙掉头。其他人也跟着折身而返。
荀念玉颤抖地用手指着画尘,画尘白皙的脸上印着五根指印,她像是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只是把眼睛瞪得大大的。
“是不是你说的?”荀念玉脸通红,眼泪扑扑地往下直掉。
“说什么?”画尘下意识地去摸滚烫的脸颊。荀念玉以为她要还手,又挥过去一掌。
邢程从半空中截住了她的手。“荀特助有话好好说。”
荀念玉狠狠地甩开邢程的手,“你装吧,继续装吧。那件事,我只对你说过,现在,这幢大楼里谁不知道。我知道你一直想方设法把我逼走,然后你就坐上特助的那个位置了。好笑之极,你有本事坐吗?”
画尘慢慢镇定下来:“荀特助,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荀念玉哭得都快接上气来,“是的,你不知道,你最无辜,你最善良。”她哀怨地看了看众人,扭头往外跑去。
邢程让任京追过去,到了这年关,不要出什么事。
“怎么一回事?”冯副总不明所以。
邢程看看其他人。其他人相互交换着眼神,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冯副总。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荀念玉貌似怀孕了,让她怀孕的男人是个有夫之妇。这是她和画尘之间的悄悄话,然后画尘就说了出来。其他人分析了下,保安在晚上几次看到冯副总和荀念玉鬼鬼祟祟呆在二十七楼,荀念玉的恋爱热线都是内线,还有一次,冯副总在例会前,衣衫狼狈地进了会议室,肯定是被老婆捉了奸。如此一来,就锁定了目标。荀念玉早晨在洗手间,听到两位清洁工在说这事,才知道自己被卖了。
“不是我,肯定不是我,我可以对天发誓。”冯副总脸一阵青,一阵白,拼命地辩解。“我可以和荀特助当面对质。”
“冯副总,我们都相信你的清白,但这样是没有说服力的。”邢程提醒他,要解释得清楚些。
众人一脸看戏的期盼。
冯副总看宋思远,宋思远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面沉似水。“我······”他张口结舌,不禁泪水纵横,“真的不是我!”他是副总,荀念玉是特助,碰巧一块加了几次夜班,有什么问题吗?那天衣衫不整,是老婆在街上撕的,就因为他在外面和朋友打了一夜麻将,输了上万块。他赶着开会,来不及找地方换衣服。家有这么个河东狮,他敢有外心么?
“冯副总爱打麻将呀!”邢程笑得很有内涵,像一曲词,意境幽深。
“小来来。”在这荣发,冯副总好不容易混得一人之下,百人之上,今天这境遇,形似公审,他等于不打自招。金融行业,闹个绯闻,算是小事情,而痴迷赌博,则是大忌。冯副总看到万丈高楼在慢慢倾斜、慢慢倒塌,最后化为一堆灰烬,风一吹,什么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