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双眼后映入眼前的是有些半旧不新的蚊帐顶。
掀开盖在他腹部上的朴素的被单,彻尔西拨开放下的蚊帐双腿放在自己的鞋面上,思考着自己现在究竟在何处。
他记得这里是路其的家,他又再次来到人类路其的家。
去年冬天睡的是隔壁的客房,现在睡的主人的卧房,他也记得自己板着脸把早上刚起床的路其赶回床上,他总是听他的话照他所说的去做,彻尔西也不清楚自己怎么会睡得这么沉,在他丹那的时候每晚睡觉前都必须先喝一小口红酒,而在这里不需一刻钟便能睡着,大概是昨天太累,导致他一沾枕头就睡下。
彻尔西不知道的是路其床上的枕头是用具有清肝明目、安神作用的决明子做的枕头。
其实药材做的枕头不仅路其的房间有,其他两个房间都有。
路其基本上是按家庭人口数量让威尔太太帮着做的枕头,事后还给了些小钱当作是手工费用,路其总是麻烦威尔太太,总会想着不能欠别人人情,不过威尔太太有一颗善良的心。
决明子性甘、苦,微寒,又叫假绿豆,它具有清肝明目,利水通便,降压和降低血清胆固醇的作用。外用做枕头用生决明子3-4公斤,用布袋装好做成枕头。
决明子性微寒,略带青草香味,枕着睡觉闻着其淡淡的甘苦味道,犹如睡在青草丛中,清香而自然。其种子坚硬,又可对头部和颈部穴位按摩,所以对肝阳上亢引起的头痛、头晕、失眠,颈椎病等均有辅助作用。
利用决明子做枕头是路其到山上看到这种植物时才想到的,决明子对人体有何功效其他村民可能不知道,但是路其却是再清楚不过。
他和安得烈到山上采了将近二十斤的决明子回家,晒走种子里的一些水份后分别分开制作了四个枕头,现在还剩下七八斤,大概还能多做两个枕头。
刚开始使用时,两个弟弟都不习惯决明子的散发出的甘苦味道,安得烈倒觉得这味道香极了。又因为具有保护视神经、降血压、降血脂、调节免疫功能等作用让两小弟弟试着使用,使用后,大家都开始习惯在睡觉时闻着淡淡的药味,全家人的睡眠质量提高了不少。
路其也会经常让大伙把枕头拿到太阳下晒晒,因为枕头里边的属于药材,药材遇潮后有可能发霉变质,绝对不能让药枕导致疾病的根源。
醒来后的彻尔西精神不少,他用手扒了扒墨色的长发,他在这里到底睡了多久,感觉到自己发间飘来淡淡甘甜的药味,他把头发甩在背后,弯腰套上自己的鞋子。
鞋子是穿好了,可是他身上这套柔软而薄的丝质睡衣并不适合穿出门,他知道路其家的人可能出去找别的事做了,于是便在路其房间的柜子里了套他认为能穿的衣服穿在身上,那套还留有他体温的丝质睡衣便被他遗弃在路其的床上。
路其轻轻推开那扇缺了个角的门,房间立刻比刚才明亮了许多,由于他的房间背后有一棵大树,光线被挡去了不少,路其很早的时候也很想砍掉那棵树的,当然,他脑子里现在装不下关于要砍树这件事,因为,他正呆在门边不知该前进还是后推。
彻尔西背对着路其,他正费尽的把墨色的长发从衣服里面一撮撮的抽出来,如果不是背对着路其,那后者一定会看到他不耐烦的表情,在丹那的时候他的生活起居可都有神位侍者侍候,一直都是一个拿着衣服等着他把手伸进去,而另一个则会轻轻的撩起他的长发,不至于衣服穿好后头发还留在衣服里。
站在门边的路其觉得这一瞬间的彻尔西非常养眼,连抽头发的动作都挺养眼,穿着他刚做好没来得穿的新衣服还挺合身,路其婆妈的性格在此刻发挥了作用,他发现了俊美又有些冷淡的彻尔西在和路其最羡慕的墨色头发做斗争。
路其轻轻敲敲自己的房间门,他大概是第一位进自己房间还要敲门的主人,他扬扬嘴角笑着问道:“需要帮忙吗?”
彻尔西看起来非常需要帮忙,他意识到自己实在没办法把头发弄好,转过头依旧是淡漠着表情,他点点头。
一股不同与药枕的野花香味向飘向彻尔西的鼻息间,路其走到他身后这股味道更是浓郁,正确来说是清香,路其把手伸向彻尔西的后颈间,把他藏在衣服里的头发轻轻松松不让对方感到一丝疼痛便抽了出来,而且顺贴着彻尔西挺直的背,路其觉得他挺直的背很好看。
夏季的衣服并不厚,可以看到彻尔西精瘦背后的肩胛骨,靠近一对比,才知道原本两人的身高其实只有些微妙的差距,彻尔西显然比路其高那么一丁点。
“谢谢。”彻尔西向路其道谢,他喜欢长发,但是讨厌打理头发,轻轻扯扯适中的衣袖,眼抬了下,对路其道:“我穿了你的衣服。”
彻尔西没发现路其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过他,待他转过身的时候路其已经走到床边把他丝质的柔软睡衣抱在怀中,贤惠的物质唆使他准备把衣服拿到外面洗,他回彻尔西一个浅浅的笑容,道:“没关系,这套是刚买回来没多久,洗干净还没穿过,你今天给它开张了。”
纵使彻尔西懂得很多知识,可是在他的生活中还没听过‘开张’二字,想着这可能是路其村里人的方言,便问:“开张是你们这里的方言么,是什么意思?”
抱着已经没有彻尔西体温但有体味柔软睡衣的路其愣了下才点点头:“开张在我们这里的意思是新事物的开始,是示意好的兆头。”
彻尔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没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