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
我躺在床上,回想着这段时间的一切,总觉得,过去的所有,像梦一般虚幻不真。
望着星空,我忽然意识到,一个人,至始至终都那么孤独,有亲人也好,没有亲人也罢,无论痛与乐,都在自己的身上。
想想,罢了,一件衣服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世上,对我而言,没有什么是最重要的……
突然,我的手机铃声大作,刺耳的声音,划破宿舍里已经沉睡的空间。我急忙拿来,一看,竟然是沈洪的电话,愣了愣,才接了起来:“你好……”
几个室友都被吵醒了,翻身、叹气声滚滚而来,胖妹不耐烦,“吚呜”一声后,咕哝着说:“谁啊,深更半夜,还打什么电话,吵死了……”翻个身过去,继续睡。
我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低声对话筒说:“大家都睡了,你等一下,我到外面去……”急忙从上铺爬下,轻手轻脚地走出门外,关上门,站在走廊里,“这么晚了,还打电话,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吗?”
沈洪一贯沉稳平静的洪阔声音传来:“才十一点钟,就都睡了?这段时间,你手机一直关机,打算孵出一部新的,才继续用啊?!”
其实是,我的手机给高远拿去升级,刚寄回来没几天。
没想到,沈洪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我不禁莞尔,缓缓地应道:“谁像你,夜猫子,半夜三更还不睡?我们这几天又复习又考试,忙着很,累死了,不早点休息,谁受得了?!有什么事,赶紧说,别废话!”
沈洪在那头,一本正经:“是啊,像你这德性,搞不好科科挂零,再不好好复习,直接交白卷!”嗤然一笑,讽刺暴露无遗,“西岭山的规划方案已经全部审批下来,明天召开记者发布会,晚上在清风楼设宴,你过来吧!”
“不去!”我的声音生冷僵硬,“你的什么宴会,跟我有半毛钱关系?!都是鸿门宴,不去!”
“宴会上,我们请来一个很重要的人,他要见你。”沈洪的声音顿时沉下去,像蓄势待发,“这个人,掌握了你所有的秘密,你要不来,我就把你所有的事情公之于众!”
又被沈洪威胁!
我恨得咬牙切齿,仔细琢磨他话里的含意,心想,知道我所有事情的人根本就不在东城,在千里之外的深山老林中,沈洪又怎么知道?!
我冷冷一笑:“你重要的人,除了你老子,难道还有第二个主子吗?少唬我!我后天还要考试呢,不去!”
沈洪一度波澜不惊,悠悠然说:“你不信就算了,这个人,从你小时候就认识你,了解你的每一点每一滴,我想,我要是随便透漏点什么,媒体应该很有兴趣!”有意提醒我,“你忘了,我上次告诉过你,要在西岭山上建立寺院,估计你从前做的那些忏悔,都要公之于众了!”
“了空大师?!”我脑子里突然闪过大师的影像,“怎么可能?你爸都请不动他,难道你请,他就来了?!”
了空大师不太可能参加这种商业活动——如今,他已经八十多岁高龄,虽然身体依然健朗,可早就看淡世事,怎么会有兴趣来参加沈洪的会?
“不信?你等着吧!”沈洪威胁的语气不变,更像是幸灾乐祸,“晚上,过了七点,你人没到,我就在宴会开幕式上起你的底!”
“沈洪你个混蛋!以前怎么没发现,原来你这么损?!”
沈洪真是非要让我将他恨入骨髓,明知道宴会上没什么好事,还非逼着我去。
上次在他家的冤屈还没洗清,这会儿不知道又要出什么状况,我实在是不想去试这淌浑水。
我无奈的说:“那你就起吧,我就不信,你能爆多少料?!”
沈洪愣了愣,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平静地说:“你以前说是为了躲避风头,所以不愿意让人知道你的大作,事实上,根本就不是那回事,你跟院长的矛盾,从进保育院那天起就有了,你在外面做了多少不为人知的事,要不要我一一提醒你……”
顿时,我倒吸一口冷气——沈洪说中了我心底的致命伤。不等他往下说,我斩钉截铁地应道:“好!我去!”
我真的想不明白,沈洪怎么知道我那么多的事情。在我看来,了空大师守口如瓶,不可能告诉他什么。
那他又如何请到大师,大师来干什么?说要见我,又是为了什么?
见我乖乖就范,沈洪在那头,无尽得意地笑了,说:“那明晚七点,清风楼,不见不散!”挂掉电话……
将近夜晚七点,盛夏的天空,仍一片澄亮,夕阳染红了西边云海,光映在大地上,建筑物上色彩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