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天半的旅程,终于到达涛哥所在的县城。
一路上,涛哥和我都在商量如何应答老爸的询问,事无巨细地编排,但跟他老爸刚照面,就露出了马脚。
到家是正午时分。进门来,见涛哥他老爸萎在方厅的沙发中,头上敷着毛巾,涛哥说:“一看就知道,我老爸的头疼病又犯了。他为别人瞧病治病都很有一套,唯独治不好自己的头疼,隔三差五地犯次病。”
实际上涛哥的爸爸并不老,五十多岁的样子。涛哥说过,他老爸欧阳琨不是五十五就是五十六,他也记不太准。
见到我俩,老爷子急忙直起身,抓过茶几上的高度近视镜戴上。
涛哥去药柜那儿为老爸找药,他常年吃一种名叫米格来宁的药片,专治头疼。我将给涛哥他爸买来的礼物放下,上前行鞠躬礼。
我说:“伯父您好,我是王小英,您就叫我樱桃好了。”
老爸站起身,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快坐下歇歇吧。”
涛哥倒杯水,然后将两粒药片递到他爸跟前。
他爸接过药和水,说:“吃一粒就好,这药可不敢多吃,容易上瘾。”
说完这话涛哥爸坐下,重新审视眼前的我,连药都忘了吃。
他对我说:“姑娘啊,如果你不介意,我给你号号脉可否?”
涛哥在一边说:“哎呀老爸,樱桃是来看你的,不是来看病的。”
“我知道樱桃是来看我的,可也别忘了我是中医名家啊,免费号脉,不亏的,呵呵。”涛哥爸说。
我在一边打圆场说:“就是嘛,我早听涛哥说伯父您是神医呢,您就费心给我瞧瞧吧。”
说着我坐到茶几前,擼胳膊挽袖子,将手放到腕枕上。
老爸伸出食指和中指,轻轻搭在我手腕处,微闭双目,很有华佗在世的范。
过了约莫有三五分钟,涛哥将手移开。面对涛哥和我探寻的眼神,老爸呵呵笑着说:“妨无妨,樱桃身体底子好,虽略微有些小恙,稍加调理便可。”
接着涛哥爸就打电话,让附近一家饭馆送来六菜一汤,说是要为我接风洗尘。
我表现得非常好,摆桌放凳,拿碗拿筷,仿佛是这个家女主人一般,哄得老爸一直笑呵呵的。
趁饭菜还没到位,涛哥老爸将涛哥叫到他的房间,关上门说话。虽然声音很低,但我还是能够听到。
“臭小子,你老实说,跟樱桃认识多久了?”
“认识……我俩认识很久了呀。”涛哥说。
“你胡说,你去北京才多长时间。她今年多大了?”
“樱桃今年二十了,虚岁二十一。”
“不可能,樱桃不会超过十八岁。”
“怎么不可能啊,人家正上大二呢。”
“扯淡!别以为你能瞒住我,我也管不了你,但是臭小子你要记住,别做后悔的事儿,做了就别后悔。”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你给我记住就好。还有,近一个月不能跟樱桃同房,连亲近都要尽量避免。你可别再作孽啊。”
我在外面听着,心里直打鼓。
饭菜上桌。老爸拿出一瓶茅台酒,非要喝几杯。
涛哥喝酒不成,但我行。
起初我还矜持着不肯喝,但架不住涛哥跟他老爸的怂恿加鼓励,就放开了跟他老爸一杯杯喝开来。
我越喝脸越白,涛哥爸越喝脸越红。我很高兴,涛哥爸更是开心。
他平时也能整几口酒,但跟我相比,只能是小巫见大巫了。他一句都没问我的家庭和学习情况,把涛哥小时候的一些糗事拿出来当说辞。
“我家欧阳小时候对付女孩子可能耐呢。有一天他跟左邻右舍家的孩子一起玩,可能是受我的影响吧,玩医生给人看病的游戏。
当医生的是个小闺女,轮到给欧阳瞧病了,闺女说哎呀你病得不轻呢,把裤子脱了打一针吧。欧阳觉得太好玩了,平时看他爸我看病都是把脉,怎么到这儿还要脱裤子呢?就将腚撅给她。
那闺女一本正经地沾了点唾沫抹到屁蛋,然后用指甲扎了一下,见欧阳没啥反应,就问欧阳说你咋不哭呢?欧阳说我哭啥呀?闺女说打针很疼的。欧阳说我没疼呀。这下坏菜了,那闺女摘下发卡照屁股用力扎了一下。
欧阳这回疼了,他哪受过这个委屈,掉腚也要当医生也要给那闺女打针,还是欧阳厉害,从屋里找出个铁钉子攥在手中,没等扎就吓得那闺女吱哇乱叫,后来跑到楼下还是被欧阳逮到了,摁在地上就扒人家裤子……”
我笑得浑身乱颤:“唉呀妈呀,涛哥还有这等杰作呢!后来呢?”
涛哥爸说:“后来,后来闺女她爸赶了过来,欧阳已经把祸闯下了,扒了人家的裤子不说,还给闺女的屁蛋蛋扎出了血。闺女她爸拎小鸡似的把欧阳提溜到我跟前,说你得管管你家孩子了,这么点就知道扒女孩裤子,长大后非成二流子不可!”
我乐得直拍桌子,或许是高兴得太不管不顾太没样了,涛哥狠狠地瞪我也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