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我们喝酒到很晚。新燕都是回不去了,就去媛媛和肥猪的出租屋,我跟媛媛睡大床,肥猪在沙发上讲究一下。
我跟他俩说了我跟涛哥的事儿,也提到了正为跟涛哥撒谎做护工这事儿犯愁,眼瞅着快瞒不下去了。
肥猪说:“这事儿都先放一放,目前最要紧的,还是先去找那位房东算账。”
第二天,我把媛媛和肥猪领回家。
涛哥刚起床不久,见了肥猪他有些惊讶。这不怪涛哥,肥猪虎背熊腰,面堂冷峻,两只胳膊上刺有张牙舞爪的青龙,谁见了心里都会有些发紧。所谓的不言自威,就是这个操行!
好在有媛媛在,她一副小鸟依人状,人长得也十分受人怜爱。
“这是朱哥,这是他的女朋友媛媛。”我说,然后将我介绍给二位。
涛哥上前与肥猪握手,说:“欢迎欢迎,听樱桃说起过你们呢。”
肥猪的手宽厚肥大,恨不能将涛哥的手全部包裹进去:“叫我肥猪就行。你就是樱桃说的欧阳啊,哈哈,不错,能对我妹樱桃好的男人是我纯哥们,没啥说的!”
“涛哥你说巧不巧,这世界太小了,没想到在北京这地儿竟能遇到朱哥。”我说。
“无巧不成书嘛。”涛哥边说边给肥猪他俩让座递烟。
“在浙江时朱哥就是好哥们,可会照顾我们这帮姐们了。媛媛也好,跟我住一个宿舍,就是太老实了。”
媛媛羞涩地低下了头。
涛哥忙着从饭店要来几个菜,我让超市送来几箱啤酒,不多时就可以吃喝了。
寒暄一通喝过认识酒后,开始谈正事儿。
涛哥对肥猪说:“那房东很有些势力呢,据说黑白两道通吃,这么多人联名上访了好长时间,都没访出个啥结果来。”
肥猪说:“欧阳你别迷信什么黑白两道,我从来不信那个邪,我就信理。这么多年虽然我做了一些横事儿,但我觉得都不怨我,是他们不给我和媛媛道走,那我就自己闯出一条道来。樱桃你也知道媛媛在杭州出的事儿,你说能怪我吗?”
“真的不怪朱哥,那个屌操的男人该千刀万剐。”我说。
“对呀,”肥猪说,“都说现如今社会正义了和谐了,可有些东西光依靠法律你根本就解决不了。就说刚开始我跟媛媛跑出来那次吧,村主任就那么点权利,都可以横行乡里。”
肥猪喝了一口酒后接着说:“后来工厂老板家的儿子有几个臭钱,就敢开着辆破车来拉扯媛媛,你去找法律?表面看人家也没犯法呀,一个是用各种办法卡着你要你家闺女嫁过来,一个是名义上在和这位女工搞对象,你能怎么着他们?”
媛媛低着头默默吃着东西,仿佛肥猪说的事儿跟她没有丝毫关系一样。
“这么多年我从来不无理取闹欺负人。咱讲理,那个房东他有理吗?他自己心里跟明镜似的,赖着你们一年的房租不退,不就是欺负你们没有办法吗,我有办法呀,你们就等着瞧吧。”
“需要我们做些啥啊朱哥。”我说。
肥猪说:“今天下午,不,还是明天吧,明天上午你们领我去那家饭店看看就行了,其余啥都不用。”
“我给你拿点钱吧,没有钱咋办事。”我说。
肥猪扭头问媛媛:“媳妇咱还有钱吗?”
媛媛点点头说:“有。”
肥猪说:“我媳妇说有钱就不用你的了,咱们喝酒。”
媛媛的镇定或者说是稳当,让我非常吃惊,心里不禁惊叹着:这得跟肥猪经历过多少风雨,才能练就如此沉稳的性格啊。
涛哥说:“明天我跟着你吧朱哥,反正我这几天时间也不紧。”
肥猪说:“不用你了欧阳,听樱桃说你还须静养一段时间,让樱桃老妹跟着我就成,只是给我带个路。”
涛哥说:“樱桃遇事儿好使性子,小暴脾气一上来不管不顾,能行吗?”
肥猪说:“欧阳你放心好了,我也不是拉着樱桃老妹子去打架的。”
媛媛这时说话了:“欧阳哥哥,咱不用管他们,在家等着就是了……”
涛哥一直不放心,肥猪他们走后还躺在床上还左思右想。
我给涛哥打气说:“没事儿的涛哥,我跟着肥猪去他不会让我吃亏的。”
涛哥说:“我不是担心吃不吃亏的问题,我是怕将事儿闹大了不好,你喜欢像肥猪和媛媛那样过漂泊的日子吗?”
“那得看逼没逼到那份上,反正不能让欺负咱们的人就那么逍遥自在。”
“我只是担心肥猪他太鲁莽,弄到最后收不了场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