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了一夜都没停,第二天一早,直接转为中雨,地上积了一层水。
山里的夜晚特别的静,淅淅沥沥的雨声如同灌耳的魔音,贺程程一晚上都没睡得好,睁着眼睛不停地属羊。
手机搁在枕头边上倒是分外的安静。
以前上学的时候,信息多得用不了多久就“99+”,稍微回两句,对面就一直缠着她,恨不得到旭日初升才肯停。
人真的是这样一种永远都不会知足的动物。
拥有的不一定珍惜,但失去的往往都宝贵。
贺程程略带滑稽地想,或许是一报还一报。
谁让她以前总是任性耍小性子不肯理他呢。
早上那竹过来的时候,贺程程已经将行李收拾好了。
那竹意外:“程程姐,你现在就要走啦?”
贺程程朝她笑了笑,说:“已经来了好几天了。”
那竹说:“你来好几天了吗?也没多久吧,你好不容易才来一次,就这么走了,连长肯定会想你的。”
贺程程:“我来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在跟不在,没多大区别,我还有事,得赶紧回去。”
那竹纳闷:“怎么会没有多大区别呢,你来了之后,连长很高兴呢。”
贺程程:“你在这儿的时候,他不也挺高兴的吗?以后替我好好照顾他。”
贺程程现在也是学会了话里有话的人了,而那竹肠子直,根本听不出潜台词,抓了抓头:“我肯定会好好照顾他的!”
贺程程手机这时响,来电人是韩奕辰:“一大早就给我打电话,我还睡着呢,没接着。怎么了,不会是准备要走了吧?”
贺程程说:“嗯,今天就走,我行李都准备好了,一会儿就下山,你现在在哪儿呢?”
韩奕辰说:“还在市区这一块,招生的事还没忙完,还有几个学校要跑,主要现在学生放假了,联系起来比较麻烦。”
贺程程说:“那行,你发个定位过来,等我坐到市区就去找你。”
韩奕辰问:“要不要我过去接你啊?”
贺程程说:“不用,我坐车很方便的。”
“那行吧。”韩奕辰想了想:“你们俩是不是吵架了?不是说了要待一段时间吗,怎么这么快就要走?”
贺程程说:“没事,能有什么事呀。”
韩奕辰冷笑:“少装了,打电话给关戎,我跟他说。”
贺程程苦笑:“没劲,我这边信号不好,先挂了。”
刚把手机收回兜里,一抬眼,那竹跟关戎齐刷刷站在门口。关戎一脸阴沉地看着里面,那竹则无比好奇地看着他俩。
关戎把那竹挡出去,说:“那竹,程程还没吃早饭,你能不能帮她带一份过来?”
那·直肠子·竹拒绝:“不要,我还要和程程姐多呆一会儿呢,她马上都要走了。”
“……”关戎眉心锁死,扁嘴看向她:“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去,我想跟她单独说一会儿话,行不行?多大人了,连话都听不明白。”
那竹挺冤枉的:“想说悄悄话就直接说嘛,拐弯抹角要我拿什么早饭,是我幼稚还是你幼稚啊,关大连长!”
关戎瞪了她一眼,那竹立马被冻得缩了缩肩膀,撑伞走进雨帘里:“那你们俩好好说啊,连长你再好好留留人,让程程姐别那么快走了。”
关戎觉得耳边乱哄哄的,心烦意乱地飞起一脚,拿脚后跟把房门带上,看着横在贺程程面前的行李:“真的要走?”
贺程程点点头,声音冷冰冰的:“你给我找好人送我下山了吗?麻烦稍微早一点,我还得坐车去市里。”
关戎突然呛声:“很急吧,韩奕辰在等你,他对你挺好的。”
贺程程拧眉看向他:“是啊,你也不差,那竹对你不也挺好的?”
关戎问:“关那竹什么事?”
贺程程说:“那又关韩奕辰什么事?”
彼此都静了静,觉得对话可笑,可是谁都想不出来应该怎么继续往下说。
贺程程抓了抓行李箱上的把手,低声道:“走吧。”
关戎一只手抓上她手腕,暗自用力,紧咬的两腮鼓起,几乎能听得见牙齿打架的声音。
贺程程挣脱不了,直直地看着他,问:“你在干嘛?”
房间外突然有人喊话:“连长,路上又塌了,下面有车上不来,现在应该怎么办,大家等你拿主意呢。”
房间里,两个人仍旧对峙着,外面问:“连长?”
关戎仍旧不松手,抓着贺程程走到门口。贺程程被拽得向前一冲,瞪着眼睛死死看着他。关戎将门开了道缝:“知道了,马上来!”
门随即被关上,他看向贺程程,说:“路塌了,今天出不去,在房间里好好呆着吧。”
来这儿这么多年,最怕的就是发生灾害,可是这一次,关戎对这风雨居然还有谢意,最起码……贺程程不会这么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