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沈暮央这边的队稍快一些,祝雨不喜欢和人挤一块吃,她们找了个两人小桌。
沈暮央边吃边偷偷瞟着不远处的孟寒,祝雨看见她的小动作,叹了口气。
景水的食堂设施还是比较不错的,空间宽广座位也多,加上挺多学生都是家境富裕嘴挺挑的不大来食堂,一般情况下座位算比较空的。
孟寒这边四个人自然得坐标准桌,跟沈暮央那桌隔了大概十几米。
她早已习惯他人的注视,基本已经免疫了,但在这人声鼎沸的食堂里,顶着无数道目光,她依然能感受到那个女孩时不时的偷瞄,并且还为此心情很好。
连带着吃着没滋没味的饭菜都能勉强咽下几口了,她甚至觉得,嗯,跟女孩吃着一样的东西在同一个空间进餐,有那么点儿难以形容的满足感。
然而没两分钟,鹿君曦就打破了她的感觉良好。
“我的天,这土豆烧牛肉是红烧出来的?跟用油泡出来的似的,你看看我一筷子夹起来这油滴地能连成水柱。”
“这萝卜,黄不拉叽,蔫巴的跟放了两天一样,别是食堂卖不出去真把隔夜的也拿出来继续卖,那良心真的大大的坏了!”
“这莴笋叶,不该是绿的吗?它怎么也泛黄呢,煮过头了?那还有个鬼的维生素,口感也是一团稀糟,我感觉我在吃一块儿融化了的抹布!”
孟寒:“........”
她头疼地屈起食指关节狠狠地按了按太阳穴,再看向餐盘,被鹿君曦打破滤镜后的那些饭菜。
好的,没胃口了。
在鹿君曦边吃边荼毒了几人耳朵五分钟之后,终于有人忍无可忍了。
对面的寂杉吃着吃着突然就停了下来,扭头面无表情看着邻座滔滔不绝的鹿君曦,“你再说一个字,这饭你就别吃了。”
这招很有效,鹿君曦并不敢惹这位冷面大小姐,当即就闭上了嘴安静吃饭。
孟寒却是再吃不下一口了,起身去饮料架上拎了瓶牛奶回来,陪着好友吃饭,等另外三人吃完了她的牛奶也喝干净了,这就算解决了一顿午饭。
看着一行四人离去的背影,沈暮央又看了眼那桌上几乎没动过的餐盘,孟寒学姐怎么就吃这么点东西呢,早饭是这样,午饭也是这样。
她有点儿难受,在对面的祝雨看着她第无数次叹气的时候,她也跟着同步轻声叹了口气。
......
下午第一节课开始前,沈暮央提前十五分钟进了教室,走过狭窄的课桌过道到关沫冉桌前,敲了敲桌角,“醒醒,快上课了。”
关沫冉眼睛都没睁,趴在课桌上身子倾了倾翘了下椅子,在后头让出个小空隙。
沈暮央正打算从那微小的缝隙中滑进自己位置,手腕被人给抓住了,被迫中止动作。
“小央,冉冉。”祝雨从后座突然起身过来,拍了拍关沫冉被校服连头一起兜住的脊背,“来,人齐了,我觉得有件事真得跟你们说一下。”
关沫冉不满地哼哼了句,摆明不想搭理她。
祝雨一把扯开她脑袋上的校服,扶着她肩膀把人给掰直坐起来,“你!冉冉,你最得好好听听!”
“啊?”关沫冉猛地睁开眼睛,一脸迷茫,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从梦里一下进入现实的。
“唉。”祝雨悠长地叹了口气,替她轻轻地拍背醒瞌睡,沈暮央没法座位干脆一屁股坐上了关沫冉的课桌,看着这俩人逗乐。
待关沫冉缓了缓眼神清明了祝雨才悠然开口,很是语重心长。
“你们两个,尤其是冉冉啊,我觉得孟寒学姐确实优秀,我们作为学妹崇拜她什么的很正常......”
“啊!”关沫冉一声惊叫,刚睡醒的脑子受了强烈刺激,“小雨你也要加入我们寒蝉军团的阵营了吗?”
“你听我说完。”祝雨扶额,今天不知道第多少次叹气,“我是说,你俩可以崇拜孟寒学姐,也可以向人家学习,是吧?多好一学习标杆呐,小央不是就以她为目标最近成绩很有进步吗?但是!”她用了个重音停顿,深深地看了沈暮央一眼,转而扭头对着关沫冉一本正经。
“那是站在神坛上的人物,别看每天那么多仰慕者给她递情书,她哪一个正眼看过?不可能的,你们两个可别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念想。”祝雨斟酌着用词,觉得自己应该是说得浅显易懂又委婉含蓄了,“我这样说,你们明白吗?”
关沫冉拿手掌托着下巴,仰头看了她一眼,非常无语,“你想什么呢?我对孟寒学姐就是偶像崇拜啊,那么完美的女神,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懂吗?我跟小央对她纯粹的感情是不会变质的,我们寒蝉军团的思想都是纯洁无比的,对不对小央?”黑亮的眼睛滴溜一转,目光炯炯看着沈暮央,很为她们寒颤军团骄傲的表情。
沈暮央勾唇,没有片刻迟疑,“是,我们以最虔诚的心情仰慕孟寒学姐。”
“那就好。”祝雨呼出口气,手一扬放沈暮央回她的座位,像是为了强调掩饰什么还补充了句,“我可没担心小央,她那么懂事,就担心你这个小傻子把人给带偏了,天天带人去看孟寒学姐,今天在食堂她朝学姐递校园卡的时候......”
“学姐今天去了食堂?”关沫冉一下子抓住了关键点。
“叮铃叮铃~”上课铃声适时响起。
祝雨被打断,看着这小傻子大眼睛黑漆漆惊奇的模样,唇角勾了勾转身回自己位置,“对啊,可惜你没去,当时孟寒学姐就排我们旁边那队,隔了不到一米的距离吧。”
果然听到关沫冉嗷呜了一嗓子,相当郁闷。
历史老师已经进了门,手上拿了一叠卷子,笑吟吟道,“今天小测。”
这下全班都郁闷了,一时间叹气的有之,拿脑袋磕课桌的亦有之,借此抒发连日来天天被考卷支配的恐惧。
沈暮央神色自若地将桌上的历史书塞回了课桌,安静等待前排把卷子传过来。
她也轻轻地叹了口气,但与别的同学不同,人家是厌烦与害怕,她则是有那么点儿迷茫,迷茫的点在于祝雨刚刚的那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