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央脑子“嗡”了一声, 接着反应过来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 “渣男。”
她起身就要外往跑，偏偏上课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沈暮央深深吐出一口气, 强按着一股邪火儿又坐了下去。
小同桌被她这来回又突然的举动惊到，联想到刚刚沈暮央的渣男二字，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脑海中上演了一番爱恨情仇的三角恋戏码, 惊悚又可怜地看向自己的校花同桌。
沈暮央烦躁地翻开的书本, 眼睛无意间扫过她的小同桌。
人正捂着嘴眼睛瞪着她，看见她看过来之后眼睛更加放大了一圈，然后又立刻垂下眸子, 手也放下，相当刻意地在装没事。
“你......”沈暮央莫名其妙，而小同桌一听她开口拼命摇脑袋, 用尽全身的每一个细胞在诠释着“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你不要问我, 不要杀我！”
“......”
沈暮央皱着眉看了她会儿, 在她这一通鬼使神差一般的操作中竟然顿悟了, 突然地福至心灵, 在老师进门的前一秒光速解释了一句, “那个级草跟我前两天告白过, 很不诚心, 我拒绝了, 孟寒学姐在学生会对我很照顾，我刚刚只是想去提醒她一下，这种三天两头跟不同的女生告白的男生，就是渣男啊。”
小同桌还维持着捂着耳朵摇头，为保性命不敢听“双校花与级草之间那些不为人知的故事”秘辛。
直到沈暮央的话说完了两秒钟，她才反应过来，怔怔松开手看向沈暮央，嘴里义愤填膺，“什么？那也太无耻了吧？！”
教室里安静地不能再安静，只有英语老师高跟鞋跟地面敲击的声响，有节奏地迈向讲台。
紧接着“砰”地一声巨响。
一沓厚厚的英文报纸型卷子摔在讲桌上，飞起漫天的粉笔灰。
小同桌瑟缩着脖子，一点点儿扭回头，对上英语老师眯起双眼，审视严肃的表情，又立刻错开视线，狠狠低下了头。
“......”
下课铃响起。
沈暮央拍了拍仍旧陷入“我怎么能在上课的时候还沉醉八卦”的自责与羞愧中的小同桌，也没来得及说什么，又冲了出去。
孟寒在教室后排，一手撑着脑袋，一手闲散地翻书，看起来非常的不走心，但其实她由于身上事物太重，一直都是在各种零散的闲碎时光里进行学习，也就非常习惯了，所以效果还不错。
沈暮央刚刚跑到她们班门口，还没来得及喊人找她，孟寒的眼睛就跟她隔的老远对视上了。
孟寒眨了下眼，小姑娘脸红扑扑的，像是刚刚跑完马拉松一样站在班门口，弯腰双手撑着膝盖喘气。
愣了那么一瞬，孟寒起身走了过去，她刚刚差点儿恍神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学姐。”
她刚刚走到沈暮央面前，女孩就红着脸勉力直回了身子，仰视她。
十月中下旬，即使是白天，温度也不会高了，可女孩额头鼻尖都是细碎的汗珠。
孟寒伸手扶过她的胳膊，把人带到了走廊顶当头。
“跑这么急，有事可以微信跟我说的啊。”没人看见的角落，孟寒忍不住抬手替她蹭掉了鼻尖的汗珠，拇指拂过女孩细腻的肌肤，她看见沈暮央瞳孔明显放大了一下，然后无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孟寒当做什么都没发现，收回了手。
接着，她看见女孩嘴唇翕动了一下，依稀辨别出“脏”这个字眼，只是女孩并没有说出声儿，孟寒的眼睛眯了眯，心下泛起淡淡的不悦。
她记得，徒步走那天，女孩也这么说过。
明明当天她就跟沈暮央说过，不准再这样。
可看样子，效果甚微，这次只是让她没再把话说出口，心底的意识却一点儿没变。
沈暮央自己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大概觉得自己身上汗重，又后退了一小步，“学姐，这两天高二的级草会跟你表白，叫杨......”沈暮央皱了下眉，还是没记下那人的名字，索性，“杨什么的，他在论坛下了预告。”
孟寒扬了下眉，“嗯，我知道。”看似随意地往前迈了一步，抹去了刚刚沈暮央拉开的距离。
“那你千万不要答应他。”小姑娘表情严肃，相当认真。
所以，就是为了这事儿跑得这么急？
孟寒桃花眼眼尾微微挑起，轻笑，“嗯，我当然不会答应他。”
“他，他不诚心的，他前段时间才跟我表白过，这才几天时间，又跟学姐表白，这种人千万不能给他机会。”沈暮央点点头，又接着强调。
孟寒微末的笑意敛去，“他还跟你表白过？”
“嗯”沈暮央重重点头，唯恐她不相信，“而且，他那个时候跟我表白也特别不走心，就直接说自己是级草，会篮球，会弹琴，要我做他女朋友，我才不会答应他。”
“那他走心你就可能答应了？”孟寒居高临下，淡淡俯视着她。
沈暮央不知道为什么从孟寒这么一幅淡然的表情里嗅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
但她此时顾不上这个，还有更重要的使命呢。
沈暮央眨了眨眼，义正言辞，“那也不可能，我们都是未成年，高中几乎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阶段了，容不得差错，怎么可以早恋？”
顿了下，沈暮央寻求认同似的，看向孟寒，“学姐，你作为学生会会长，更应该以身作则，坚决不能早恋，你说对不对？”
气势其实有那么点儿......虚。
孟寒看着她，许久，久到沈暮央心虚地头都快垂地心里去了。
直到上课铃都响了起来，沈暮央蓦地抬起头，眼里的神色急得不行，却仍旧固执地看向孟寒，等她一个答案。
孟寒都无奈了，叹了口气，笑着说“对”。
小姑娘眉开眼笑，转身就要跑，被她扯住手腕“慢点，别摔了。”
“知道啦。”女孩回头乖乖朝她笑，孟寒这才松开手。
—
两天后，期中考试。
沈暮央提前先到了自己班级。
昨天临放学前物理老师突然跑到她们班来，说是今天考试前提早45分钟到，他给她们班开个考前小灶。
同学们欢呼不已，纷纷跟中了头彩，听了这个15分钟到小灶就能物理满分甩二班成绩一条街一样。
沈暮央大概猜的到，这就是一种类似心理催眠、欺骗的小手段，不会有什么非常特别的知识点或者解题方法之类的东西。
真要有这东西，平时上课能不讲吗，早让她们练了百八十遍了。
这个主要就是临上考场前增强她们的自信心跟胜负欲的。
唉，各科老师们也是用心了。
“哎，你是不是真找孟寒学姐说了那个级草的事儿啊？”沈暮央刚落座，比她早到了不知道多久的小同桌戳她。
“啊。”沈暮央理所当然，“我肯定说了啊。”
“啧。”小同桌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怪不得呢，级草的告白计划声势浩大，吸引了多少人瞩目，可到了那一天却不声不响地什么都没发生，我听到小道消息是孟寒学姐直接去他们班把人喊出来训了一顿，令级草还未实施的盛大表白直接胎死腹中，太帅太高冷了，当时级草是满心欢喜地跑出去的，结果又垂头丧气蔫巴着爬回来了。接下来好几天都没提起精神来，上课走神，被各科老师轮番点名批评，连班级联赛篮球，他都没心情上场，可他是主力啊，又被几个搭档了挺久的哥们一通臭骂。”
“不过，该！”小同桌正义凛然，“小央你真是太棒了，谁让他渣呢。”
沈暮央轻咳了声儿，在桌子底下扯了下她衣服。
小同桌莫名其妙，“我夸你呢，拽我干啥？”
“你要是不想在考场上自责懊悔的话，还是别说话了吧。”沈暮央低着声儿，跟蚊子哼哼似的。
“......”
似曾相识的画面，物理老师精神抖擞地进了门，笑得豪迈粗犷，“同学们，今天大家士气怎么样？”
小同桌立刻正襟危坐，双臂搁桌上，小学生一样规规矩矩，随大流喊道，“好！”
沈暮央忍了忍，唇角还是无可避免地勾了起来。
现在看起来她小同桌好像挺亏的。
自从她俩做了同桌，沈暮央被人影响地越来越努力上进，课间都知道做习题了。
而人小同桌呢？
上课都会聊八卦了！
虽然事后还是后悔得不行......
听完了物理老师的专属小灶，班上同学收拾好自己的文具，开始挪位置。
因为考场就是按年级排名分的，所以只有几个同学出了班级，绝大多数同学还是留在一班，只是座位之间动一动而已。
沈暮央拿好她的文具袋坐到了考号的位置上去，刚准备把手机关机，“嗡”第一声，手机自己震动了下。
沈暮央预感似的，划开屏幕。
【加油，考好了学姐请你吃饭做奖励。】
是孟寒发来的的。
沈暮央眼睛弯了弯，一个字一个字往上敲，【应该我请学姐，感谢你帮我补习】
她这边儿还没发出去，对话框又跳出来一条消息。
【也不用太加油，放轻松，没考好的话，学姐背锅，是我教的你。】
“噗”沈暮央笑出声儿来，脑袋向下栽，一头闷在了自己胳膊里，孟寒学姐还有这样幽默的一面呢。
笑够了，沈暮央把之前自己打地那句话删掉，只回了句，【我知道啦。】
她知道孟寒学姐的意思的，认真对待却不能矫枉过正。
收起手机，没一会儿，开考铃响。
卷子发下来。
一科又一科，沈暮央做地仍旧有些吃力，好几门科目都是擦着收卷铃响才堪堪做完。
不过，她心里有数，比之上次月考，有进步了。
其中几门科目里的大题，上周补习孟寒才带她又顺了一遍题型，帮她把弱项知识点抓地又准又细。
分数成绩出来后，沈暮央的心就基本定了。
等年级榜一排出来，年级17名，比上次整整提升了12个名次，终于爬回了一班的中上流水平。
虽说跟孟寒没得比，但已然非常令沈暮央开心了。
如果说景水高中的年级前400是稳一本，年级前200则是211，前100是双一流，前50是国内大学不挑专业全部过线。
那年级前20就是真正是国内任意大学任意热门专业随意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