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事之秋的十月时光不知不觉悄然溜过，一转眼, 已是十一月中旬。
依旧是孟寒四人组的秘密基地, 鹿君曦家的酒店包厢，两人在这里进行周末补习。
“知识点掌握不错, 初等函数错了1道, 其他全对。”孟寒坐在沙发上，俯身拿着笔, 刷刷两下在卷子上划出几条线。
沈暮央则蹲坐在茶几边的地毯上，挨着孟寒的腿, 小脑袋凑了过去, 鹿眼弯弯，“学姐, 我数学进步是不是很大啊？”
孟寒笑, 笔尖依旧抵着题干，“呐，你漏了这么个重要条件，不是第一问的时候运用地挺好吗, 第三问怎么就看不见它了呢？”
沈暮央嘟着嘴, “啊，我就、我就看着第三问好难啊, 算着算着就忘记了。”
“你这是自己把自己给绕进去了。”孟寒拿着笔帽那头轻轻敲在女孩额头上, “下次可得细心, 你不是要学理科的人吗, 数学不好可就很难看了哦。”
“哦, 我会的啦！”沈暮央仰着脸，也不觉得疼，笑眯眯地，“其实也不一定要学理啊，跟学姐一样学文科，以后高二了也可以赖着学姐教我啦。”
“噗嗤。”孟寒被逗笑，小小地剜了她一眼，“你高二学理科，学姐也能辅导你。”
自信又骄傲，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于学业的完全把握。
这点儿沈暮央当然相信，孟寒在高一的时候，理科也是基本满分的，不管是学文还是学理，没人能撼动她年级第一的位置。
“学姐，下周就是十一月的月考了。”沈暮央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看着她。
“嗯？”孟寒不知所以。
“你上次跟我说期中考试考得好，请我吃饭的。”沈暮央坐在地毯上，又挨着孟寒近了点儿，拿着自己的小表情拼命卖萌。
孟寒一根手指点在她额头上，不准她靠近，蹙着眉思考了下，“明天吧，明天学姐带你出去玩做补偿。”
沈暮央这才收起撒娇的样子，露出笑脸，“会不会占用学姐时间了啊？”
“少来。”孟寒没好气白她一眼，“你不就等我说这句话的吗？”
沈暮央低头嗤嗤笑，不吱声了。
“行了，笑够了来继续做题，下周不是月考吗，玩心这么重。”
“哦。”沈暮央忙恢复了正经，跟着孟寒去看题，只是唇角的弧度怎么也拉不下去了。
—
次日上午，两人来到了当地的一家公园。
是供人消遣休闲的名景区，开发得非常到位，徒步走完全程大概得四个小时。
孟寒早就顾虑到了女孩馋猫又懒散的性子，准备了一个小背包，专门放水跟糖果巧克力，背在自己肩上，带着沈暮央往里走。
女孩嘟囔走不动了的时候，她就给颗巧克力或者休息一会，沈暮央还是很乖的，很快就又会积攒起力气继续跟她前进。
路上的风景不错，沿途都是参天大树，空气中尽是青草的香味，还有住在附近的人过来晨跑，带着副耳机，满身的汗水。
处处洋溢着慢节奏的自然生活气息，叫人的神经也很容易跟着松下来。
“学姐，你穿卫衣真好看。”沈暮央抱着袋棉花糖，往嘴里塞了颗粉黄色的，两个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日常向孟寒吹彩虹屁。
今天的孟寒，套了件浅灰色的卫衣，什么图案都没有，简单随性，莫名的温柔。
“我以为在小央眼中，我穿什么都好看的。”孟寒早就习惯，随口回着她。
“是都好看，但是不一样嘛。”沈暮央收起了她的棉花糖，煞有介事跟孟寒开始分析解释。
“学姐穿校服都超好看，是那种很正气的，学生楷模的感觉。”
“然后穿私服，像是衬衣啊、风衣之类的，就很高冷御姐风，学姐你会关注娱乐圈的吗？就是那种哎，如果戴个金丝眼镜往那一站，就禁欲得让人想无声尖叫的类型！”
“可惜你从来不戴诶。”沈暮央瘪了瘪嘴，颇有些遗憾。
“......”
孟寒陪她说着废话，“我不近视。”
“啊，也不是近视所以戴的啊，是为了搭配啊。”沈暮央小声解释着，她知道孟寒一定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估计还觉得她脑子有问题，幼稚的不行。
“对了，还有穿卫衣的时候。”沈暮央跟孟寒待一块儿，心情总是很容易满足的，这个话题聊不下去聊下一个就是，只要孟寒能理她，不觉得她烦她就很开心了。
“学姐穿卫衣会感觉整个人的棱角被柔焦了一层，模糊不清，暖融融的。”沈暮央又侧过头仰着脸跟她笑。
“所以，我也超喜欢学姐穿卫衣的样子。”
“好。”孟寒瞥她一眼，唇角含笑，习惯性哄小姑娘。
“那去那个亭子看看吗？”孟寒扬了扬下巴，示意不远处掩盖在竹林里隐约露出亭角的小建筑物。
“去啊！”沈暮央刚刚休息过一阵，活力满满，步子轻快，蹦蹦跳跳的兴奋期待。
这个亭子其实并不大，只有亭沿内层的一圈连椅可供游人休息。
或许是深秋近冬天气冷，这么早的时间，即使是周末，游人也比较稀少，此时亭子里并没有其他游人。
亭子中央吊着一口大鼎钟，沈暮央站在钟前仔细研究上边儿的图案跟文字。
孟寒则靠在了亭子四个边柱之一上，等了半天，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怎么样，研究出点儿什么了？”
沈暮央侧头，有点儿担心的眼神，“学姐，你是不是最近没休息好啊。”
她知道孟寒很忙，而且似乎是越来越忙，一时之间有点儿后悔昨天跟学姐撒娇要出来玩了。
学姐已经为她空出来很多时间来补习，现在还要陪她玩，自己身上事务那么多，应该有空多休息的。
“没事。”孟寒立刻看出了女孩心里的小小愧疚，身子挺了挺，直起背朝沈暮央走来，“春困秋乏冬打盹，最近是有点儿容易犯困，但是出来吹吹冷风，感觉整个人精神很多。”
沈暮央听了，张开嘴巴朝前哈了口气，很明显的白雾，“也是，学姐你看，天儿真的越来越冷了。”
孟寒笑了笑，离鼎更近了些，借着阴沉的天色，她眯着眼看了看钟鼎上的东西“这说的是，这是个祈福的鼎，传言在这个鼎下边儿让一个亲近的人将手放在你头顶上，虔诚地祈福，被祈福的人考试将拔得头筹，成为状元。”
又转了头，看向沈暮央，“小央要试试吗？”
沈暮央吐了吐舌头，“状元也太不切实际了，第一名啊，我还差很远。”
“这当然只是个传说，现代大家应该过来这个景点也就是意思意思，祈福考试逢考必过之类的吧，谁会那么当真。”孟寒跟她解释。
“那，学姐帮我祈福可以吗？”沈暮央一下子动了心，她希望自己的成绩是可以一直进步的，纵然跟孟寒的年级第一没法比，但不要差的太远。
她私心，想跟孟寒大学也能在一块儿念书。
孟寒点头，两人钻到了钟底下。
视线一下子就变得昏暗了很多，几乎只能看清对方的大概轮廓。
而彼此间的呼吸却近在咫尺，能感受到另一个人的温热吐息，连呼吸声都听得清楚。
“噗通、噗通”
沈暮央的心脏又开始毫无预兆地加速起来，她咽了咽口水。
在一片安静跟黑暗的小半封闭空间中，这声儿吞咽显得尤为响亮清晰。
完了。
她的脸一下子热了起来。
孟寒却在这时将手摊开搁在了她的发顶，一片黑暗之中沈暮央也不知道对方脸上什么表情。
“小央不怕，很快就好了。”
学姐误以为她怕黑啊。
这个认知让沈暮央重重松了口气，没再那么尴尬。
“学姐要祈福吗？”在出去之前，沈暮央突然开口。
低低的笑声在面前响起。
沈暮央又脸红羞愤欲死了，孟寒学姐需要祈福吗？
可下一秒孟寒却嗓音低柔，“那麻烦小央了。”
然后沈暮央就看见模糊的人影一点点儿矮下来，她试探着将手也学着孟寒那样摊了上去。
刚刚一接触到那柔软的发丝，沈暮央心里就跟着一跳。
她恍然意识到。
她，她竟然摸了孟寒学姐的头？
她们景水的连冠校花，现任学生会长，永久的年级第一的孟寒的头？
她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吗？
她哪来的的这个资格与勇气的？
沈暮央按捺着惶惶不安的心跳，觉得孟寒学姐待她还真是亲近信任，这种姿势恐怕她们学校再找不出第二个能够被孟寒接受的人选了。
做完了祈福，她跟着孟寒又弯腰钻了出来。
重见天日。
光明的感觉真让人轻松懈怠，沈暮央心情又荡漾起来，随口跟孟寒开着玩笑，“这个鼎还真适合用来偷情，一钻进去，跟世界都隔离......”
一句话都没说完，沈暮央瞪大了眼睛蓦地反应过来。
神呐，她脑子又抽掉了吗，这什么鬼比喻？！
“偷情......嗯？”孟寒侧首微垂着眸看着身边的小姑娘，眸底深处闪过一瞬即逝的亮光。
沈暮央硬着头皮抬眸，在孟寒揶揄的语调，玩味的眼神之下，干巴巴地笑了笑，“啊，我就瞎说的瞎说的。”
孟寒没有多说什么，放过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