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的前一个星期，周末。
孟寒跟着鹿君曦去了她们家一个糕点手工坊。
“可以做出和这个差不多的口感来吗？”孟寒捏着一块儿mirror递给手工师傅。
手工师傅接过来咬下一口, 咀嚼、舔了舔, 谨慎开口，“孟小姐, 巧克力的弹性、硬度、甜度、苦度、脆性等, 都是有它的秘制工艺手法的，尤其mirror家的, 您也知道，品牌机密性极高, 我只能说尽力, 但肯定差异会比较明显。”
孟寒点点头，“好, 我相信您, 您尽力就是。”
鹿君曦家的这位手工师傅已经是当地最出名的师傅了，还是鹿家花重金从Z市给聘请过来的，除了每月支付高昂的薪水，鹿家甚至送了一栋别墅以此作为抛橄榄枝的诚意。
如果连他都没法做出相似的口感, 那孟寒一时之间就更不可能找到其他人能办到了。
手工师傅很忙, 正在研究新产品，此番还是被自己小老板鹿君曦给临时抽出来的, 教完了孟寒工艺流程, 又看着做了两轮, 提出改进建议之后, 就又忙着重新投入研究, 让她自己慢慢练熟练度了。
鹿君曦跟孟寒两个人在手工坊找了个小房间，开始自己鼓捣。
“孟孟，老师我也给你找了，这下你该告诉我你想学做巧克力干嘛了吧？”鹿君曦一手把玩着模具，一手拿着孟寒之前做出来的实验品瞎啃。
“那你呢，你在这干什么，就为了吃我做的失败品？”
“我也看着学学呗，好像也不是很难，以后撩小哥哥小姐姐用得着。”鹿君曦漫不经心，突然蹙眉，吐出一块儿巧克力，“太甜了，好难吃。”
“啧，你怎么一遇到这种事儿就给我打太极，承认一下也不会有损你校花女王的形象的，真的，宠女朋友这种苏点反而会给你的形象加分，知道不？”
“你不是都猜到了。”孟寒不为所动。
“那不是没听你亲口承认嘛，连在我面前你都不愿意承认。”鹿君曦叹了口气，“小学妹好可怜，那么喜欢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名份。”
孟寒手中的动作顿了下，低声道，“她只是偶像的迷恋罢了。”
“我也没什么不愿意承认的，小央喜欢巧克力，所以我想做了圣诞节送她。”
什么偶像的迷恋，最近连她都看得清楚，沈学妹天天往孟寒跟前凑，教室、琴房，无处不在，聚餐的时候也是，明晃晃地向孟寒表达自己的心意，虽说披了层小迷妹身份，但眼神里的喜欢是藏不住的。
那不是盲目的崇拜，是真正的炙热倾慕。
鹿君曦摇头，“当局者迷。”
“对了，圣诞节晚上不能跟你逛街了，你要不看看寂杉她们什么安排？”孟寒眯着眼，小心地往可可粉里加牛奶，“礼物我提前送你，想要什么尽管说，当补偿了。”
“嗯？”鹿君曦嗅到了一丝丝甜腻的恋爱气息，“你要约小学妹吗？”
“是她约我。”
“啊，那还有啥说的，赶紧去，放心去，姐姐人缘好着呢，不用你管。”鹿君曦摆手，为好友的终身幸福头秃，“你不主动就算了，可别人小学妹主动约你，你还伤人心啊！”
孟寒嗤笑，“我没打算管你啊，你一个人都能自嗨，谁管你谁傻子。”
“已经答应她了，只是通知你一下，既然你这么善解人意，那礼物我就看着补偿了。”
“喂喂！那可不行，我善解人意归我善解人意，那是我人品性格好！你一个学生会长放朋友鸽子，连补偿都不好好给，你好意思吗，你对得起我们这么多年的深厚友谊吗，你这渣渣人品配得上小学妹的喜欢吗？”
鹿君曦眼看到手的宝贝要飞，一下急的不行，天，敲孟寒的竹杠可是人生的几大快事之一，一旦错失......她仿佛已经看见漫天飞舞的巨额粉色彩钞在离她远去！
“圣诞礼物我要手表，宝格丽新出的那款！我还要丝巾、披肩、墨镜、香水，品牌我给你发一份清单，你不要买错啊！”
这后面的一箩筐是凑数的吗？
再奢侈的品牌，这些东西毕竟是快消品，价位跟前面那块儿表不是一档次吧......
而且大冬天的还要墨镜，最近天色暗的，早上8、9点的天色都跟傍晚即将天黑似的了。
“......”
任她说的天花乱坠，孟寒眼睛都没眨，跟没听到似的，嗓音淡定冰冷，“只能选一样。”
鹿君曦似乎早预料到她会这么说，当机立断，生怕她反悔，“那就手表！”
在紧张的学习压力、紧锣密鼓的元旦晚会排练中，期待已久的圣诞终于来临了。
整个学校表面上还是处处读书朗诵的学习之风高昂，但少男少女对于这么一个粉色节日的向往，那一颗躁动不安的心亟待解放，实际已经全校学生暗潮汹涌，蓄势待发了。
沈暮央心情很好，想着今晚的跟孟寒圣诞两人约会，看什么都相当顺眼。
大课间，今天她已经是第6次被叫出去了。
“沈学妹，圣诞快乐，这个送给你。”
一位高高壮壮的学长，阳刚型的，看起来就是在操场上奔跑踢球挥洒汗水，跟好哥们勾肩搭背，不拘一格的那种青春类型。
可他站在沈暮央面前，却非常礼貌有加，只是温和的笑着送礼物，并没有提出其他任何请求，绅士风味很足。
沈暮央态度也就算不错，“学长抱歉哦，谢谢你的巧克力，但是我......”
话说到这儿，她的眼睛余光似乎瞟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你就收下吧，我没别的意思的。”阳刚学长将手里的巧克力一把塞进沈暮央手里，转身就跑。
沈暮央回头，得，人已经跑了老远，她这破速度，能追得上才是有鬼了。
没办法了，只能下次再说吧。
沈暮央决定忽略这个小插曲，她扬起一张笑脸，向刚刚看到的熟悉身影小跑过去。
“学姐，圣诞快乐！”
孟寒点头，冲她扬了扬下巴示意她手里的巧克力，“今天收到的礼物很多？”
沈暮央有点儿不好意思，“还好。”
孟寒的视线越过人群，遥遥看了眼那边已经快跑到楼梯口的那个男生。
男生像是中了奖，满脸洋溢着止不住笑容，右手握拳举着肘关节曲起，重重的往下砸了下，隔得远，勉强能分辨出嘴形，像是低吼了一句，“耶。”
虽然人好像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不过给沈暮央送了个巧克力，可他脸上的激动却让孟寒觉得有些碍眼。
关键这小姑娘还收了。
mirror的，是女孩喜欢的牌子。
看来那个男生还是用了点心思的，至少了解了下沈暮央的喜好。
孟寒脑海中已经可以想象出女孩会怎样开心的吃掉这块儿巧克力了，就像之前无数次她给女孩巧克力的那样，沈暮央吃得非常满足。
她有点儿不大开心，“正常，我也收到了很多。”
话刚出口，孟寒就有些后悔。
这是什么鬼别扭语气，收到礼物又不是多值得骄傲的事情，搞得自己跟不懂事的小朋友那么幼稚、虚荣一样。
“那是自然，学姐人气很高的。”沈暮央笑容不减，没有半分介意的样子，还指了指她手中的那盒手工巧克力，“这个是？”
“路上收的。”孟寒五指收紧，不着痕迹地将盒子往身后藏了藏，蓦地想起鹿君曦说的那句难吃，有些送不出手，像是为了掩盖什么，“一个学妹送的。”
孟寒闭了闭眼。
对自己有些无语。
纵然知晓自己的心意，可她自认为一直处理地还算妥当，但此刻的复杂心情和不由自主的话语，真的过于陌生遥远且让自己鄙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