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寒来不及回答，台上的女生已经一曲落幕。
“我当你答应了哦。”女孩丢下一句话, 向后退了下, 直起身子，起步往舞台方向走去。
背影轻盈, 故作淡定, 却透着期待跟小小的害羞。
留在原座位的孟寒亦退回了正常坐姿，墨黑的眸子暗得透不进任何光亮, 半垂着眼皮，目光追随女孩的身影移动, 再没有其他东西入得她眼。
直到女孩迈步上舞台, 她才松开了紧握着的左手，小小的, 几乎看不出来的长吐出一口气。
沈暮央的状态不错, 临时起意没有排练过也唱出了学校表演时的水准，听着台下比刚刚兴奋了将近一倍的欢呼跟喝彩声就知道，她应该稳了。
一曲完毕，女孩自己应该也很满意, 下台的时候还是规矩矜持的神色, 待坐到了她的面前，便控制不住地洋溢出欣喜的笑意。
“学姐, 我唱都唱完了, 你不能反悔了！”
孟寒被她小得意的表情逗笑, “家里有门禁吗？”
“没有, 我跟爸爸说一声住同学家就好啦, 平时偶尔我也会去冉冉家住的。”
孟寒哪里还会舍得她失落，“好。”
“哇！学姐真好！”沈暮央隔着桌子一把将孟寒的手抓进了手心，兴奋得跟中了彩票一样。
两人说笑间，第三位客人也已经上台了，前奏完毕，女生舒缓略带磁性的声音悠转地响了起来。
跟沈暮央截然不同的风格，成熟而优雅，一点点沙哑感，充满了沧桑与故事。
唱的是《奇妙能力歌》，正是这首歌刚出来的时候，普及度很高。
沈暮央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了，往台上看去。
“我觉得她唱的很好听。”孟寒轻轻说了句。
对面女孩的脸一下子耷拉了下来，双手托着下巴，本就小巧的脸颊被遮得更不剩下多少，只余垂着的眸子跟微微撅起的嘴唇。
孟寒忍不住轻笑了声儿。
！
笑了。
她竟然还笑了！
虽然我也觉得那个小姐姐唱的很好听，但你不应该站在你女朋友这边儿吗？
情人节你女朋友为了你表演节目，输给了别人，你竟然还笑她？
如果这是在只有两个人的环境下，沈暮央就该闹小脾气了，但这是在公共场合，不大方便，因此她只能撒娇了......
沈暮央当即就彻底蔫巴了下去，将下巴枕在手臂上，整个人趴在了桌面，一双琥珀色的鹿眼朝着孟寒眨啊眨，惨兮兮地卖萌。
“呜呜，在女朋友面前丢面子了，我怎么什么都不行呢？连最引以为傲的唱歌都被打败了。”
孟寒也很无奈，按道理就沈暮央的水准不该输给随便一个路人，想来大抵也是情人节这天过于特殊，遇上神仙打架了。
她拍拍女孩的头，轻声哄了几句，女孩却依旧闷闷不乐。
沈暮央得了便宜还卖乖，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她自然知道被人打败是常事，但每次学姐一哄她，那么个高冷的月光女神，在她面前无奈又温柔的样子，总叫她觉得自己被捧在了心尖上，被宠的感觉真的很令人着迷。
此刻，她也拿捏着刚好的氛围，想听学姐多哄她几句。
“那学姐陪你一起丢面子，小央就不委屈了，嗯？”
什、什么意思？
沈暮央蓦地抬头，是她以为的那个样子吗？
对面的少女冲她无奈点头，接着真的起身了。
她下意识就捉住了孟寒的手腕。
沈暮央知道孟寒音乐天赋很好，弹琴就很厉害，但唱歌并不是只要音乐天赋好就行。
至少，孟寒唱歌是不如她的，那么自然就一样比不过台上的女生。
“比不过就比不过呗。”少女被她抓着手，干脆俯下身跟她说话，“小央能为我表演，我也可以为小央去试着唱首歌。”
“第一次情人节，在les餐厅里，留个纪念。”
“啊。”沈暮央被她黑漆漆的眸子迷惑，放松了力道，看着少女真的走上了台。
其实只是短短几步路。
少女的身姿一如既往的清傲而挺秀，沈暮央却莫名看出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即使知道会输的结果但也想为喜欢的人做一次高调浪漫的事情。
这是个骄傲肆意却不喜热闹的少女，虽说早已习惯人群的注目与灯光的洗礼，但若非必要，其实孟寒一向是能多低调就多低调的。
她看见孟寒过去跟主持人说了下什么，没有用到伴奏，而是借用了旁边的钢琴，将麦克风固定在琴盖上，调整了下位置。
如泉水般流畅的琴声，从少女修长指尖汩汩喷涌而出。
接着孟寒开始开口了，“如果有一天，我回到从前～”
是《当你》。
学姐竟然会选唱这么甜的一首歌。
“当你的眼睛眯着笑，当你喝可乐当你吵，我想对你好～”
如沈暮央所预料的那样，少女没什么歌唱技巧，纯粹靠天生的嗓音在歌唱。
干净又清冷，明明是偏冷调的音色却唱出了浓郁的恋爱味道，甜美而令人安心，像是置身一场热恋当中。
在场的客人们自发地开始鼓掌跟着轻哼，比起她之前的人气丝毫不差。
孟寒时不时还会偏头看向她，冲她笑得很温柔。
明显的向女朋友表达爱意。
这样一来，也引起了观众的注意，纷纷将打量与羡慕的目光移至她的身上。
“那个是你女朋友吗？”冷不丁地有道略微熟悉的女性特有磁性嗓音在她身侧响起。
沈暮央回神，这才发现刚刚那个唱歌很厉害的小姐姐走到了她的身边。
碍于礼貌，她也站起了身子同她回话，“是啊。”
“好甜的女孩子，外表看起来明明御姐挂的，没想到这么大的反差萌。”
沈暮央愣了下，没忍住，嗤嗤笑出声。
说孟寒甜？
那你是没到我们学校待过，盐系学姐全校皆知的好不？
小姐姐看她笑，也跟着笑，或许是因为知道这个场合全部都是圈内人，少了许多不必要的顾忌。
善意地打趣她“你女朋友是专门上台为你唱的吗？情人节乐趣？”
沈暮央脸红，微微点头。
她还不是很适应这里的气氛，但能看出在这里的大家确然都对陌生的同类抱有极大的善意与祝福。
“其实我在这里情人节连霸三年了，我跟我对象每年都会来这过情人节，但今年她出差实在赶不回来，就只有我一个人来过这个第四年啦。”
“啊？”沈暮央忙着听学姐唱歌，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分了点儿注意力给她，那个小姐姐话音落下两秒她才后知后觉转头看了过去。
小姐姐揶揄看她，“啧，果然是热恋中的小情侣，眼中容不下其他半个人的，羡慕，哪像我孤家寡人一个～”
“算啦，反正我也一个人，让给你们赢吧，这风头还是甜甜的小情侣拿比较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