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秘密

西西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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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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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单从门口往里看, 视野范围内没有异常,他扭头,见中年人还在发愣,就喊了声, “孙叔叔。”

孙四庆回神,他撸起汗衫擦满脸的冷汗,喘着气骂了几声, 就对刘大爷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大哥,你这一疯起来,怎么什么话都说?人吓人, 是会吓死人的。”

刘大爷瞪了眼孙四庆, 哼一声就把门一关。

孙四庆一头雾水,“小季你瞧见没有?他自己疯言疯语,还反过来瞪我, 不会是故意吓我的吧?装疯?”

他铁青着脸骂骂咧咧, “要是被我发现他在装疯,这事没完!”

黄单说,“看着不像。”

孙四庆把被汗水浸湿一块的汗衫放下来, 意味不明的冷哼,“看能看出来什么?这年头能看出来的, 都是别人想让你看的, 不想让你看的, 你就算盯出个窟窿, 也是白搭。”

黄单赞同,人最复杂,也最危险,他问道,“要我陪你进去看看吗?”

孙四庆说用不着,挺嫌弃的说,“你的大腿还没我的胳膊粗呢,真要有个什么事,也帮不上忙,还要我顾着你。”

黄单抽抽嘴,“那好吧,我上去了。”

“你等等!”

孙四庆把人叫住,从手里的几个礼品盒里拿出来一盒给他,“拿回去炖汤喝吧。”

黄单接过去,“谢谢。”

孙四庆对他摆摆手,自个往屋里一迈,门在身后搭上了。

黄单没立刻就上去,他在原地靠墙站了好一会儿,确定门里面没有异动,孙四庆安全了,这才离开的。

孙四庆给的盒子里有银耳,桂圆,莲子,红枣,都是搭配好了的,方便又简单,最适合黄单这种厨房白痴。

黄单把东西收回盒子里放桌上,准备明天一早煮银耳汤,正好陆匪要回来,能赶上,他在厨房里走动,翻翻锅,摆弄摆弄碗碟,擦擦锅台,“三哥,你会烧饭吗?”

系统,“厨艺精湛。”

黄单愣了愣,三哥身上具备了多个对立的点,不应该同时存在的,却都完好无损,清晰分明的存在着。

三哥给黄单的第一印象是距离感,实质化的将他阻挡在外,他像高山上的一捧雪,不需要有人跟他平视,他活在自己的世界,冰冷,惬意,又孤独。

接触下来以后,黄单发现三哥有着作为一个位高权重的上位者应有的判断力,冷漠跟疏离,也有实诚的一面,还有些单纯,可爱,有时候像一个前辈,给他一些有用的建议,在他想偷懒时鞭策一下,有时候又似是个少年郎,爱喝可乐,痴迷《双截棍》跟动作电影。

是个神奇的人物。

身处那个位置,手底下带着很多系统工作者,应该很忙,为什么会来接管他?他想不明白。

黄单听闻那句话,他是信的,三哥没必要骗他,“真厉害。”

系统,“天赋跟努力,两样不可或缺。”

黄单说,“我晓得的。”

系统,“小弟,你如果想学,三哥可以教你两手。”

黄单说,“好哦,麻烦三哥了。”

系统,“蒜蓉茄子,酱黄豆,孜然土豆,蜜汁山药,双椒蒸豆腐,金针菇番茄汤,葱油拌面,你挑一样,三哥一步步的教你。”

黄单说,“算了,这全是素的,不是我喜欢吃的菜,我学不会的。”

系统默了会儿,“小弟,挑食会长不大。”

黄单说,“我已经停止发育了。”

系统,“看的出来。”

黄单怎么觉得,他跟三哥说的,好像不是一回事。

夜里黄单被婴儿的哭声吵醒了,他跟周春莲家隔着赵晓,要说影响最大的,应该是隔壁的赵晓,还有楼下的孙四庆。

不过,赵晓平时是不化妆的,脸上有什么,都能看的一清二楚,她的精气神很不错,没有睡眠不好的痕迹,也许是睡的比较沉。

孙四庆倒是没少埋怨,却也从没跟周春莲夫妇正面争吵过。

黄单睡不着,索性起来去倒水喝,哭声停了又有,他能想象得到,周春莲抱起孩子轻轻摇晃,焦虑又紧张。

隐约有哭闹声,是周春莲。

黄单把门打开,对门的声音清晰了起来。

走道里有一点微弱的光亮,是从黄单身后的客厅里泄出去的,他背靠着门框,面朝着门,可以及时留意屋子里的情况,不至于被人从后面来一下。

对门的吵声断断续续,夹杂着周春莲近似崩溃的声音,李顺也跟她吵,围绕着孩子。

黄单听了会儿,好像是李顺让周春莲去睡觉,周春莲不肯,她要看着孩子,说孩子哭的那么厉害,是在害怕。

李幼林小宝宝的百日宴就在昨天,没有一个亲朋好友上门祝贺,周春莲跟李顺也没带孩子出去吃饭,他们跟往常一样,一个早起去公司上班,一个在家带孩子,下午出门走一圈。

黄单心想,刘大娘要是还在,她会给周春莲做好吃的送去,还会买小孩子的衣服鞋子。

之前黄单就见过刘大娘逛婴儿用品店,说过这事,她说眼睛不行了,不然能给周春莲的孩子打一身毛衣毛裤。

刘大娘平日里对周春莲一家很好,她的死,应该跟夫妇俩无关。

黄单始终相信一点,善恶的背后,都会有一个理由。

对门安静了下来,走道里死寂一片,深夜独有的气息渐渐明晰,掺杂了一丝丝的诡异,悄无声息地笼罩着这栋老旧的楼层。

黄单把门轻轻带上,将插销一拉,回屋继续睡觉。

来这里以后,黄单天天睡觉开着灯,他不光开着卧室,连外面的灯都是开着的,其他时候没感觉,下个月交电费的时候应该会比较心疼。

枕头底下有一把崭新的水果刀,黄单买回来搁里面的,一次都没拿出来用过,他没有钱,不然会想办法去黑市弄把枪。

毕竟枪比刀好用,吓唬吓唬人也行。

系统似是能知晓他的心思,“想要枪?找三哥就是。”

黄单愕然,“三哥你能给我?”

系统,“当然,游戏道具而已,助你闯关成功。”

黄单眼睁睁看着手里凭空多了一把枪,他的五指收拢,冰冷的触感让他的眼皮跳了一下,“是真枪。”

系统,“对,一颗子弹,百发百中,就是闭着眼睛都能打中。”

黄单,“……”

很不错了,关键时候用上,一定能扭转局面。

黄单道了谢,他将水果刀拿出来,认真把枪放到枕头底下,头压上去,系统公司老大就是不一样,枪都能给他,还是免费的。

天一亮,黄单就顶着黑眼圈起床了,他给自己煮了一个鸡蛋,泡了碗芝麻糊,王志给的,大袋子里面有十几个小袋,一次一袋能喝上半个月。

穿越过来这个世界,黄单跟孙四庆接触的时间最多,他把对方当最大的嫌疑人,所以总是费心思去找机会接近,其次是王志。

现在王志顶替了孙四庆的位置。

黄单和王志的来往照旧,没有跟之前有不同的地方。

除了那晚的巧合,王志没有再出现异常的行为,他俨然就是一个普通,忙碌,烦闷,并且充满幻想的淘||宝店主。

吃完早饭,黄单按照网上说的,先一个个的数了十个莲子放碗里,接了水泡着,就去掰一块银耳,去掉黄色的蒂,弄好了放一边。

莲子要泡一小时,在这期间,黄单洗了昨晚换下来的衣物,把屋子里打扫了一遍,给阳台的花花草草浇水,他还把毯子拿出来晒在晾衣架上面,用大夹子夹了好几处。

隔壁的赵晓在晒空调被,她的晾衣架上面还撑了个小棚子,可以挡掉楼上滴下来的水。

水还是好的,有的人素质非常差,会趴在阳台往楼底下吐痰,扔垃圾,有意的,无意的都有。

黄单就遇到过一回,不是他运气好,掉在他脚边的一袋子垃圾能砸到他头上,他往上看,没见到一个人头,垃圾就像是从天而降的。

这事常有,根本逮不到人,该贴的也贴在楼道里,标题是做个文明人,内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讲述了乱扔东西的危险,没用。

赵晓发现了黄单,不冷不热的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黄单说,“早啊。”

赵晓把军绿色的被子抖抖,她做这个动作时,上半身压在锈迹斑斑的防护栏上面,如果防护栏突然断了,势必会摔下去。

黄单手里的最后一个夹子夹住毯子一角,他善意的提醒了一声,“不要把身子探出去,那样很不安全。”

赵晓看黄单一眼,一言不发的离开了阳台,她很快又出现了,手里多了一个凉枕跟几件衣服,这次她没有把身子探出去。

黄单没走,看着赵晓忙活,她是个活的很精细的人,晒东西前,先用抹布把架子一根根的擦好几遍,然后是湿纸巾,纸巾,最后才会把东西放上去。

不光如此,这么热的天,赵晓身上还穿着一件黑色的皮质长褂子,遮住了胳膊腿,包的严严实实的,有点像杀猪的,但又有很大的区别。

赵晓忽然开口,“看够了吗?”

黄单动了动眉头。

赵晓扭过脖子,面向着隔壁阳台上的瘦高青年,“你为什么要看我?”

黄单煞有其事的说,“不要误会,我只是在听说你有洁癖,对你产生了一点好奇心。”

赵晓本就长了副不和善的相貌,此时冷着眉眼,看起来很凶,“好奇就去上网,看书,电影,纪录片,多的是途经可以了解,盯着人看,不觉得很不礼貌?”

黄单不动声色,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年轻女人说这么多话。

赵晓关了几面纱窗,冷冷警告道,“季时玉,以后不要再看我了。”

黄单说,“上次你在王志那儿说的,让我把简历给你,这事你还记得吗?”

赵晓转身往客厅走,口气更冷了些,还混杂着清晰的鄙夷,“你已经跟陆匪搭上了关系,工作的事找他就是。”

黄单也没解释什么,赵晓这么想正是他希望的,最好邻居们都是一个想法,觉得他背地里是个小人,势利鬼,对陆匪溜须拍马,阿谀奉承,当孙子都行,只要别往其他地方想。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十一点不到,陆匪出现在黄单的家门口,手里提着行李箱,风尘仆仆。

黄单正坐在茶几前喝银耳汤,他的门是开着的,没听见敲门声,只听见了脚步声。

陆匪把行李箱丢玄关那里,他人站在客厅,脚上的皮鞋没换,面部没有表情,用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看着沙发上的青年,那眼神很可怕,里面喷着火焰,想把人按地上打死。

黄单看到男人面容憔悴,一副通宵过的样子,他站起身,“你过来坐吧,我去淘米把饭煮上。”

陆匪开口,嗓音嘶哑,“我不吃。”

黄单说,“我吃。”

陆匪额角的青筋猝然一蹦,他想把人打死的冲动又出现了,比前一刻还要强烈。

黄单用盆装淘米水,可以用来洗碗,省了洗涤精,对手也没伤害,他把米倒进电饭锅里,将紧紧扒在里面的一点点米全抠了放进去,“陆匪,你要不要洗个澡?”

客厅没回应。

黄单盖上电饭锅的盖子,插插头,按到煮饭那一栏,他在厨房转悠转悠,思考有没有什么疏漏的环节。

做饭比画图要难太多了,真的很难。

黄单出来时,看到男人坐在他坐的位置,正对着那台白色的电风扇,汗水打湿了发梢。

电扇是从王志那儿买的,风力很一般,高温的时候,都是热风,开了对着身上吹,只能起到心理作用。

陆匪解着衬衫的扣子,汗湿的喉结上下滚动,“为什么不按空调?”

黄单说,“没钱。”

陆匪把手插||进潮湿的发丝里面,往后捋了捋,“一个空调能有多贵?”

黄单说,“几千是要的,我卡里只有几百。”

似乎从一开始,青年在自己面前就很坦诚,那种坦诚是能交心的地步,陆匪还是没法适应,他沉默几瞬,“毕业有段时间了,你就没什么打算?”

黄单说,“经济不景气。”

陆匪把腿一叠,“你投简历了吗?”

黄单摇头说,“没投。”

陆匪的面部抽搐,混日子还能这么理直气壮,他低头解袖扣,把袖子卷到手肘部位,将褶||皱抚平,“怎么?难不成你还想等着公司的人事主动找你?”

黄单说,“我没那么想。”

陆匪的言辞犀利,“大学混了四年,混了个毕业证书跟学位证书,是不是觉得人生一下子就圆满了?”

黄单蹙眉,“你别这么说话,我不喜欢听。”

陆匪把腿放下来,侧过头笑,“那你想听什么?想听我说你还很年轻,人生才刚开始,慢慢来,先玩个两三年再说,不着急?”

黄单站起来,他没生气,只是问,“你是不是很累?”

陆匪也站起来,“季时玉,从昨晚接了你的电话到现在,我一下没合眼,一滴水没喝。”

这话听起来,有那么几分委屈,当事人浑然不觉,唯一的听众听出来了。

俩人四目相视,气氛莫名其妙,关系也莫名其妙。

妈的,全都莫名其妙。

陆匪的太阳穴一通乱跳,他大力按了好几下,呼吸粗沉,嗓子干涩,头也疼,一晚上没睡,很疲劳,一下子没歇,就急急忙忙赶飞机回来,见着人,心踏实了,却更加让他难以平静。

这代表着什么,陆匪知道,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一点都不像他,简直荒唐都了极点。

陆匪很忙,他就像一台机器,不停的工作,恨不得一天有四十八小时,国外积累了一堆工作,回去至少要熬两到三个通宵才能搞定,国内的收购案他是不需要操心的,可他人却待在国内没回去,还跑来了这里。

有病,而且病的不轻,有必要让秘书给他约一下医生。

一阵静默过后,黄单坐回去,把茶几上快凉的那碗银耳汤推给男人,“饭刚煮上,要过会儿才能煮好,你先喝点这个吧,我煮的,放了冰糖,很好喝。”

陆匪也坐回去,他垂下眼皮,扫了眼那碗银耳汤,色泽看起来不错,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舀了一勺子进嘴里,味道也不错。

黄单问他,“怎么样?”

陆匪摸一下碗口,眼皮蓦然一撩,“你喝过了?”

黄单说,“就喝了一口。”

陆匪把勺子丢碗里,“那也是喝过了,你把自己喝过的东西给别人喝,好意思?”

黄单说,“不喝算了。”

他试图把碗从男人手里拿走,“给我吧,我还没喝够呢。”

陆匪单手端着碗,纹丝不动。

黄单也不使劲拽,他淡淡的说,“这是我起早煮的,量没有把控好,煮少了,你不喝也好,我一个人够喝。”

陆匪几下就给喝完了,他把碗往茶几上一扣,起身就向门口走去。

黄单抽了一下嘴角,他看到男人提了行李箱,一只脚已经迈过了门槛,“你不跟我睡?”

陆匪的背影一僵,他回过头,面上不见情绪波动,眼睛里也是波澜不起,淡定从容,只是抓着行李箱的手指收了收,“跟你睡?怎么睡?”

黄单说,“卧室的床很大,是红木的,也很结实,睡两个人不会有问题。”

陆匪的指尖在行李箱把手上点几下,“重点。”

黄单说,“我想跟你睡觉。”

陆匪睨他一眼,“快中午了,你还没睡醒。”

黄单看着男人,“你回来,不是为了要跟我睡觉?”

陆匪听着睡觉这两个字,脑子里就不受控制的想这想那,全是些少儿不宜的玩意儿,反观青年,说话时的样子很认真,一点暧||昧都没有,是他自己思想龌龊。

操,陆匪深刻感觉自己跟一匹饿狼似的,这么不挑食,不对,他挑食,挑来挑去,最后就挑中了……

目光落在青年脸上,陆匪的头又疼了,他抿紧薄唇,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黄单说,“你的气色很差,吃了饭就休息吧。”

陆匪心说,气色差是谁害的?听出了青年语气里的关心,他阖了阖眼,转身拉着行李箱上楼,头也没回的丢下一句,“没事就在家待着,别出去乱跑。”

黄单的手机响了,是条短信,陆匪发的,叫他关门,他翘翘嘴角,“啰嗦。”

关了门,黄单去厨房忙活,他有模有样的戴上围裙,从冰箱里拿出一块瘦肉,放在水龙头下冲洗冲洗后丢在砧板上,用菜刀切成一片一片的,放进调好的酱汁里腌着。

接下来该做什么?

黄单茫然的站了会儿,想起来自己要去拿木耳,鸡蛋,黄瓜,葱姜蒜。

陆匪洗了澡,理智告诉他,必须要睡一觉,补充一下睡眠跟体力,可身体很不配合,在床上翻来覆去,弄出了一身汗。

黄单刚炒完木须肉,准备洗锅的,就听见了敲门声,他探出头喊,“谁?”

外头没声音,黄单口袋里的手机响了,陆匪发来一条短信,里面就两个字:开门。

门一开,陆匪就跨步进来了,他反手搭上门,闻到了一股子油烟味,“你炒菜怎么不开油烟机?”

黄单说没有装,他匆忙往厨房赶,现在好不容易有点手感,过会儿就又不会烧了,“我还有两个菜跟一个汤没烧,电视遥控器在沙发上,杂志书都有,你随意。”

手被拽住,黄单被那股力道弄的身形一滞,耳边是男人的质问,“怎么弄的?”

黄单寻着男人的视线看去,这才发现自己左手的食指跟中指上面有好几个口子,其中两处的肉都削掉了,他没任何感觉。

“切菜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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