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的厕所是隔挡式，一人位的。
这个关键在李瑜脑子里游走了一秒，然后引爆了她的尖叫。
乔珊慢吞吞地从隔挡后伸出半个脑袋，手灯从下巴处照亮她的倦容，看着有些浮肿与惨白：“你喊什么，吓死我了。”
李瑜这时已经站了起来，然而等她想往外跑时，却发现面前什么都没有。
手灯跟着她升高，灯光快速地从下往上爬，照亮了面前那一面白中透黄的瓷砖。
上面有零星溅上去的黑色污渍，但没有黑色的头发。
李瑜惊魂未定，看到什么都没有，就下意识地去嗅空气中的气味。
是柠檬香精的味道。
可她刚才明明闻到了恶臭。
乔珊对刚才的事一无所知，上完厕所就起身提裤子，然后催促她：“你好了没？”
李瑜不想一个人呆在这里，便赶忙蹲下来，答：“你等我一下，马上就好。”
回到宿舍里，她清醒地睡不着。
乔珊很快入了眠，呼声不重也不轻，这就让李瑜更加不能入睡了。
李瑜睁着眼睛，准备一整夜都把自己捂在密不透风的被子里。
然而她以前从来没有闷头睡觉的习惯，所以在肺部的空气用完之前，她不得不冒出头来透气。
一出被子，窗外天光大亮。
室内也亮堂的无需开灯。
李瑜坐起身，表情像做梦一样迷茫。
她无措地挠了挠头，然后低头看左手腕上的电子手表：1:10。
这个时间，是午休...？
1:20。
铃铃铃——
叮叮叮——
她的闹钟和乔珊的闹钟一齐响。
乔珊在床上挣扎地蹬了两下腿，然后才睁开眼。
“每次还没睡熟闹钟就响了...”她惯常埋怨一句，接着慢动作起床，下床，拿了一条毛巾就往外走。
李瑜愣了几秒，也跟着去了厕所。
她洗完脸，特地去昨晚上的那个坑位看了一眼。
结果证明那黑发确实是她的幻觉，因为那里真的什么也没有。
李瑜稍稍放下一点心，以为是自己半梦半醒的缘故，才把幻觉当成了真的。
下午的课程排的满，她尽心投入学习，渐渐地就把这些奇怪的事丢到了一边，没再去想。
窗外的乌云在傍晚悄然压下。
最后一节课是自习，前后左后的同学有默契地交头接耳，各自谈论着小话题。
乔珊和前面那个女生也在咬耳朵：
“珊珊，告诉你，我们学校里有人跳过楼，还有人在厕所上吊。”前面的女生眼里闪着兴奋的光彩，压低声音道。
“不会吧？！”乔珊捂住嘴，不相信地回道。
“真的真的，一个男生一个女生，男生跳楼，女生上吊。”
“不过是民国时期的事了。”
那女生越说越离谱。
李瑜听不下去，插进来吐槽：“建校才八年，民国时期又是哪里来的？“
两个人没理她，甚至没被打断。
她们就像磁带语音里的人一样，你一句我一句，互相的对话不容第三人插足。
这种谈话的氛围看上去有点奇怪。
“天哪。”
乔珊相信了，还惊呼出声。
“怪不得昨天李瑜那副样子，不会真的遇到鬼了吧？”
李瑜这时被提到，反倒觉得莫名其妙。
她们刚才为什么当自己是空气呢？
前桌女孩：“遇到鬼？！”
乔珊：“对啊，她上厕所的时候突然尖叫，吓死我了。”
前桌女孩：“好恐怖...那我晚上要怎么上厕所？”
乔珊嘿嘿两声：“我开玩笑的，你不要那么害怕嘛。“
“也许是李瑜看到虫子了也说不定。“
被晾在一边的李瑜始终觉得奇怪，便用手在她们眼前晃。
两人恍若未觉，依旧沉浸在这个鬼故事的世界里。
前桌女孩：“呼，那就好。”
乔珊这时像是记起了什么，赶忙结束话题：“哎呀，我作业还没做好。”
前桌女孩：“我把我的给你抄。”
李瑜挥手无用，转而在这对话的间隙里晃乔珊的肩。
乔珊毫无知觉，“执着”的只和前桌女孩讲话。
李瑜一直观着她们的神色，再察不出不对来的话，等于是瞎子。
她将乔珊整个人都拽过来，用正常的音量喊她：“乔珊。”
乔珊刚好接过作业本，被她这一喊，猛地瞪大双眼：“啊，啊？”
教室里的人也被她这清楚地一声吸引，纷纷转过头来。
老师从讲台上伸头，遥遥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