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许廷的日记里,这样记载着那天的心情。
不知过了多久,许廷醒了,门外边,已经是清晨了,大地披上了银装,世界变成了一片白茫茫。
有一只猫,很肥的一只花色的大狸猫,在玻璃门外看着许廷,黄色的眼球死死的盯着许廷,好像要摄取他的灵魂一样。
许廷浑身酸痛,爬了起来。
“昨晚发生的事情怎么那么的真实呢,抑或我梦游了!去,死猫!”许廷把怨气全撒在了野猫身上,猫,一激灵,拱起腰,迅速的逃跑了,在雪地上留下了星星点点的梅花印。
这里动迁后,产生了很多的流浪猫和流浪狗,原来是很多人家都搬走了,一些小猫、小狗却没有被带走或是这些动物“恋家”自己留了下来。
以前许廷搬家时,家里的那只大黑狗就是不离开老房子,最后活活饿死在那里。
其实人又何尝不是呢,“强拆”引发了多少的血案啊!“钉子户”和“强拆”等的报道,时刻刺激着我们的眼膜和耳膜,动物尚且恋家,何况人乎,落叶都知道归根,祖祖辈辈留下的住所一夜之间没有啦,让房主的灵魂都没有了寄托。
闲话少说,还是说许廷吧。
且说许廷洗完脸,到食堂胡乱的吃了点东西。白天许廷神情恍惚,邗修伟看到后,让许廷到实验楼顶透透气。
他们来到了楼顶,实验楼北面也就是山脚下能看见工厂里林立的烟囱,呼呼的冒着白烟,那是石油三厂,在三厂厂房的墙外,就能闻见刺鼻的气味,这种化工气体很刺激鼻子的粘膜,闻一次能刺激好几天。
往近处看是发电厂,那是琥珀再生纸资源公司的汽源,利用蒸汽加热烘干纸张,东北方向是市内,隐约可以看见高楼大厦,给人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才知道这座小镇还有一些现代的气息,西面是人工雕凿的竖直的山坡,山坡下是若干条黑色的粗壮的蒸汽管道。
南面是卫生纸造纸车间,厂房粉刷的很漂亮,给人一种愉悦,卫生纸车间的旁边还有一个正在建设的箱板纸厂房,呼呼的冒着取暖的蒸汽,偶尔听见“咣咣”的安装机台的声音,东面是空地,远处有一些老槐树,在寒风里傲立着,欣赏着雪景,审视着人们的一切行动。
最显眼的就是东北角用煤矸石堆成的山,据说是小rb侵占东三省时,就开始在那里堆放煤矸石,现在都成了煤矸石山了,都是些挖煤时舍弃的废料,当地人把它叫做“槐树山”,槐树山上有些地方在高温时因为自燃而冒烟。
突然许廷发现,在南面山坡上有一个用玉米杆搭建的窝棚,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什么地方啊,在厂房南面的山坡上?”许廷指着窝棚问道。
“那里是一个老婆婆的住所。这里以前是矿工的家属房区,自从建厂,房屋都动迁了,很多人都搬走了。老婆婆七十多岁,孤苦伶仃一个人,也没有什么钱,以前的房子也没有房证,动迁给了很少的补偿,她就在山坡上搭了那个窝棚。
听说,他的丈夫,就是在东南面的煤矸石山捡琥珀时,被煤矸石砸死的,她不相信,因为她没有看到尸首,她坚信着,她的老公会回来,并日夜为她的老公留着门,这一留就是三十年。她有个儿子,八十年代发生矿难,不幸遇难。可怜的老人啊!”邗修伟感叹的说道。
“哎,有是拆迁带来的结果!”许廷叹息道。
下午,单位没有什么事情,许廷独自一人向煤槐树山方向走去,散散心。
在路过老婆婆的窝棚时,许廷特意的看了几眼:主体是石膏板搭建的,房顶和房子四周都用玉米杆覆盖,起保温作用,几块木板围成一个临时的储物室,四周是用木棍围城的院落,院子里有块小菜地,还有几只土鸡在里面溜达着,晾衣绳上挂着几件破旧的衣服。
“汪汪”,院里有只小白色的宠物狗向许廷狂吠,许廷被狗叫声打断了思绪,有个老婆婆,七十多岁,从里面走了出来,头发灰白了一大半,满脸是皱纹,穿了一身破旧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