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黄叔把一份做的不怎么好的草莓味冰淇淋摆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谷浩歌告诉我要加班的时候,我就应该告诉他。小虎受伤,我去医院的路上,也应该告诉他。可是我都没有。但是他明明说过要去接我的,那时候听他的语气还没有生气。我问黄叔,“博轩出门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什么样的?”
他想了想说,“好像有点儿着急。”我问,“那他生气了吗?”黄叔摇摇头,“没有。”我叹口气,“您先去休息吧,我等他就行。”黄叔说,“好吧,有什么事儿你们好好说,别吵架。”我笑着答应了,心里却七上八下的。
时钟从九点钟走到十点钟,然后从十点钟到十一点,最后来到第二天的三点钟。我饿着肚子窝在沙发上,看着外面仅有的灯光一点一点的暗下去,心也跟着一点一点的暗了下去。我裹紧毯子,靠在扶手上迷迷糊糊的睡了。但是很快,我就被一阵粗暴的敲门声叫醒了。
“开门,开门!哎,这么大房子没人呐!快开门,哎呦,你别吐我身上!”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就在她破口开骂的时候,我总算清醒了过来,连鞋都来不及穿好,就跑了出去。
这时候黄叔也被吵醒了,披着外衣走了出来。我看到方博轩的车歪歪扭扭的停在外面,一个浓妆艳抹转着紧身超短裙的女人扶着大醉的方博轩,正不耐烦的砸着门。
我连忙开门,“博轩,你怎么喝成这样啊?”黄叔皱着眉把他接了过去,那女人冲我晃了晃手里的钥匙,“这是他的车,我开回来的,怎么样,不错吧?”那女人得意的神色丝毫都不掩饰,我面无表情的说了声“谢谢”,接过钥匙想要关门。
“哎,等一下,这就完了?”那女人一脸夸张的震惊,我问,“您还有什么事儿吗?”她硬从门缝中挤进来,趾高气扬的踩着恨天高就往里走,边走还边说,“也不请我进去坐坐,太没礼貌了吧!”我“咣当”一声甩上门,大步走过去拦住那个女人,“这位小姐,你怎么能随便闯进别人的家里呢?”她瞟了我一眼,“呦,姐们儿,叫谁小姐呢,那可不是什么好称呼啊!我有名字,我叫孟君,孟子的孟,君子的君!”
我说,“孟小姐,我如果没记错的话,刚刚已经向您道过谢了。这是我家,我并没有请你进来。”她说,“刚才我送回来那人是谁啊?”我说,“我有必要告诉你吗?”她往后退了一步,从头到脚打量我一遍,“噗哧”一声笑着说,“如果我没猜错,那是你老公吧!”
“没错,那又怎么样?”我真的生气了,对于这种没有礼貌的人,我打心眼儿里不喜欢。孟君说,“住这么好的房子,你老公是干什么的呀,年薪多少?你别说,长的还挺帅的,是我喜欢的那个类型!”
这时候黄叔已经安顿好了方博轩,走过来站在我身后,依然那么绅士的问,“欣怡小姐,这位是?”我扭过头说,“我不认识,黄叔,请她出去吧!”孟君顿时不依不饶的嚷嚷了起来,“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可是亲自把你老公送回来的啊!”
我不耐烦的往里走,孟君忽然叫道,“你就不想知道我是在哪儿认识他,又怎么喝成这样的吗?”我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孟君说,“我是在酒吧遇见他的,那时候他一个人在喝酒,满脸的心事。”听到这儿,我忍不住对黄叔说,“让她进来吧。”
黄叔不解的看了我一眼,还是按照我说的做了。孟君走到我身边说,“看来有钱的女人和没钱的女人都一样,都在乎自己老公和别的女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只是不愿以让你把我说成不懂事儿的人。”进了客厅,孟君更是这里摸摸那里看看,我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她自觉风情万种的甩了甩那头大卷发,“其实也没什么,他什么也买醉,我就陪他聊了会儿。”我问,“他都说什么了?”孟君说,“他说看见你,和别的男人……”她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我却已经明白了。
“他说,看见我和别的男人怎么了?”我不甘心的问,孟君想了想说,“也没什么,好像披衣服什么的吧。对了,你和那男的什么关系,他好像说你们以前是情人?”
浑身的汗毛孔都开始工作,我相信那时候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孟君转到我的背后,拍着我的肩膀说,“我理解,你们这是面和心不合,各玩儿各的对吧?聊了一晚上,我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呢!”我心乱如麻,从钱包里拿出几张一百的放在桌子上,“孟小姐,谢谢你能告诉我这些。这么晚了,打车回去吧。”
她似乎有点儿小惊喜,那钱收起来又点了一遍说,“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孟君在客厅里留下浓重的劣质香水味道,像只花蝴蝶一样翩翩飞走了。我抱着唯一能给我温暖的毯子,在沙发上呆呆的做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我打电话给谷浩歌,“小虎那边需要我照顾,而且今天我的确有点儿感冒,就不去店里了。”他说,“那你好好休息吧。”我说,“博轩他,他好像也有点儿不舒服,可能会晚点儿过去。”他犹豫了一下,“你们两个不是有什么事儿吧?”我心虚的说,“怎么会呢,没有的事儿,我得去躺会儿了,先挂了。”
想了一夜,我还是没有想明白到底该怎么跟他解释。人一旦有了执念,别人说什么做什么都会起到反作用。饿了一夜,我实在没有力气再想下去了,就到厨房准备把昨天的菜热热。正在这时候,方博轩已经睡醒了,揉着太阳穴走了下楼。
我连忙说,“博轩,你醒了,我给你冲杯蜂蜜水醒醒酒吧。”他含糊的“嗯”了一声,看都没看我。我又说,“你想吃什么,我去做。昨天的菜我没动,去热热吧。”他说,“不用了,我不想吃。公司还有事,我得马上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