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句话的时候,颜溪很平静,平静的让我惊讶。我问,“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她眼睛看着别处,“我,我刚才梦到了。你们大人都一样,喜欢就把我带回家,不喜欢就扔掉。院长奶奶说,就连爸爸妈妈都不要我了,别人也好不到哪儿去。”
我说,“她怎么能这么说呢,颜溪,你不要听她的。”可是颜溪却固执的说,“不,院长奶奶是好人,她对每个小朋友都很好。只是她说的那些大人都是衣冠禽兽,我不是很明白。”
原来是这样,我不禁为之动容。颜溪口中的“院长奶奶”真的是个好人,面对这群不幸的孩子,她没有为他们描绘一个虚假的未来,而是教给他们残酷的生存之道。
我紧紧抱住颜溪说,“我不会扔掉你,永远也不会!”她含糊的“嗯”了一声,然后问我,“面还没好吗,我好饿。”我连忙把面摆在她面前,“现在只能用这个凑合一下,你放心,明天就不会了。”她问我,“你会做饭吗?”
“当然!”我的很心虚,她却说,“我的要求很简单的,有西红柿炒鸡蛋和排骨吃就可以了。”我笑了,“这两样我还是没问题的。”她说,“以后我长大了,可以学着做好多好多好吃的给你。”
母性是每个女人天生就具备的,颜溪小小的“承诺”让我心头一暖,笑着说,“好啊,那我就等着吃你给我做的大餐了。”颜溪“吸溜吸溜”把整桶面都吃光了。她抹抹嘴说,“我现在不困了,你给我讲故事好不好。”
我搜肠刮肚的想了半天,全都是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那样,适合哄更小的孩子的童话故事。只好无奈的说,“你要听童话故事吗?”她摇摇头,“我不要,那些我都会讲了,都是骗人的。”我笑着说,“你个小人精,那你想听什么呢?”
她说,“我听说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都上学了,在学校里,老实会讲好多好多故事。”我知道,颜溪是在羡慕那些孩子的。我说,“你想上学吗?”她乌溜溜的大眼睛里闪着兴奋,“想啊,当然想。”
我说,“你现在的情况还很复杂,我需要一些手续才能获得你的监护权。说这些你也听不懂,明天,你带我去你住过的孤儿院,咱们和院长奶奶商量一下。”颜溪高兴的跳下去说,“好吧,我现在就去睡觉,院长奶奶说了,女孩子一定要睡美容觉,对皮肤好!”
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人儿,再加上个古怪的院长奶奶,说的话真让我惊讶。等我笑够了,冷静下来了,问题也跟着来了。颜溪的情况很复杂,现在名义上她是有收养人的。我必须说服她的收养人放弃收养,我才能有机会,可是对方现在在哪儿,真的会这么做吗?
我一夜都在反复琢磨这个问题,竟然把自己搞的筋疲力尽。颜溪很早就醒了,眼巴巴的在旁边盼着我早点儿下班。好不容易等到了李姐,我说,“走吧,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大包子。”没想到颜溪却说,“咱们还是快点儿去找院长奶奶吧,我想早点儿上学。”
那些大人之间复杂的事情,我不想说给颜溪听,只好哄着她说,“就算要去找院长奶奶,也要先吃饭啊。院长奶奶跟没跟你说过,不吃早饭的女孩子会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