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只有这么一丝光亮。
隔着一扇玻璃外头零下十几度,床单却被他们裹得潮湿灼热。
那夜抵达现场,看人安排人群撤离时,他在二楼走廊拐角,挨在窗边抽烟。脚边上就是被各种生活垃圾塞满的垃圾桶,一蓬烟深深吸入肺腑,像从五脏六腑都过了一圈,在想她,想得还都是活色生香的画面。临下去前回味会儿,心满意足,下去了,就再没敢想起来半分,归晓这个名字,这个人,太扰心了。
她的头发,发梢的味道,嘴唇的弧度,被触到某些地方轻呻出来的音调,有几个拐音……还有偶尔也会情不自禁,将手伸下去,摸一摸他的身体。
不能想,想到就后悔。后悔没做到最后,从小到大,从小女孩到大女孩,和自己寻欢□□时是什么滋味还不知道,万一真死了,差不多就是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了。
眼下,既没倒霉到马革裹尸还,那就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该怎么做,成年人都懂。
真到做时,可没想象的那么轻松美好。
……
路炎晨发梢都被汗打湿了,肩被归晓狠咬过的印子还在,右手撑在床头的墙壁上,嗓子被砂纸磨过似的,发酸,也干涩,想叫一叫她的名字。
压抑不下的快感突然涌上来,第一次。
归晓睫毛湿透了,微扇动着,搂在他脖子后边的手,每根手指都微微发颤着。浑身力气仿佛被突然抽干了:“路晨……路晨。”除了叫他,不知道想说什么。
路炎晨将脸低俯下来蹭一蹭她满是汗的脸,小声问:“真哭了?”
“嗯……”疼疯了。
幸好是这时候,要是小时候做,一定会哭到天昏地暗骂他好几天也不理他……
归晓翻个身,大病初愈这么一折腾完全就是打断所有骨头重新接了一遍,到处疼,也不晓得是里边更疼,还是外头,总之她就像小时候坐等他煮饭吃饭,吃完也只负责在旁边卖萌陪聊一样,撒手不管了。路炎晨拎了自己的长裤随便套上,光着上半身在床边走来走去,去洗干净热毛巾把她身子从上到下擦了一遍,将床单也尽量用餐巾纸都擦干净了,自己又去冲了个热水澡。再回来,看到归晓蜷着身子靠床头上看手机。
他捻了根烟,搓着烟尾的过滤嘴轻吁了口气,哑声带笑:“刚看你哭得挺厉害,我都不敢做下去,这么看来倒像是装的。”
归晓眼底红红的,瞪他。
她还以为,路炎晨是当晚来回的,没想到刚一看手机,许曜的电话来了两个,还发个短信问她有没有出什么事。这一仔细看,早过去了一天一夜。
归晓回了个短信说没事,人在外地,等回去联系。
路炎晨抽了没几口烟,见她光裸的胳膊压在棉被上,头发半湿着有些乱,在耳后草草掖过去,只觉得喉咙口发干。算算时间,还能再做一次,于是将烟揿灭,也没管归晓还在摆弄手机就俯身过去,亲亲弄弄的,归晓嘀咕着好累,不闹了。
他捞过来自己丢在床头柜上腕表:“四十分钟内解决。”
说完又将她翻过去,来了一次。
这回结束。
归晓是真弄不动任何东西,乖乖挤在他身旁睡着了。
睡到黎明,一摸身旁没有人。
头脑突然清楚了,猛坐起身,一个黑影上了床:“我没走。”
归晓心还怦怦乱跳着,感觉他的手摸摸自己的肩膀:“习惯早起了。”
一股子的烟味,应该是刚去外头抽过烟回来,衬衫上都是凉飕飕的,归晓将他向外推了推:“脱衣服再上来。”
路炎晨笑了笑,单手从上到下一粒粒解开纽扣,衬衫丢去床头柜上。
长裤也脱了,竟是里头什么都没穿。
光线不明可也能看到约莫他身体轮廓,归晓被他拥到胸口时,小声问:“你里边……不喜欢穿内裤?”“有时候不穿。”
那过去,小时候——
她想到两个人初吻时裹在棉被里,亲来滚去的,裹得浑身是汗,那时候他就穿着一条裤子……明明是十几年前的事儿了,怎么现在想起来还这么……
路炎晨不清楚她在想这些,刚刚,他在走廊尽头的楼梯间抽烟时,想起当初两人分手的情景。在想,要怎么给她讲通自己的真实想法,这完全不同于对中队队员们的思想教育,每个人的价值观都成型于各自的生长环境。
这个故事,要从多久讲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