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比汉高祖的充满阳刚气势的《大风歌》,这首家奴的自喻诗,无论从艺术和文字功力上,都是不能放在同一个秤盘里称其分量的;但是此幕僚的一身奴相,在热酒烧膛之后,却可让读者在其自画像中,一览无余了。这都是杯中之酒牵扯出来的奇闻——酒既有助于英雄亮相,也有助于奴才在酒后显形。然否?
自从华夏大地诞生了酒,杯中传奇像是酒的影子,成为中华文化的一个组成部分。荒诞离奇者有之,平头正脸者也有之。但是不管其表现形式如何,美酒催发了人类丰富的想象力,它堂而皇之地走进中国文化中的戏剧、小说、评书……试想,曹孟德在“青梅煮酒论英雄”中,如果没有了酒,《三国演义》的作者罗贯中,就是再天大的才能,怕是也找不出任何一种道具,能演绎出刘备与曹操当时极为细微的心态……能不能这么说,没有天地万物中的酒,中国文化将是一轮缺圆之月。
因而笔者认为,酒在人类文化生活中,扮演着“红娘”的角色。只不过西方人喜喝红酒,而东方的中国人爱喝白酒。差别仅此而已,时至21世纪的今天,酒成为地球的朋友,有朝一日人类登上月球时,酒娘一定会跟随人类的踪迹飞上月球,——这不是传奇,而是明天的事实!
2016年初于书斋
[圣贤酒歌——古今酒话之七]
年幼时的我,认为孔子是神不是人,因而在文庙大成殿祭孔时,我曾臆想作为“万世师表”的孔子,一定是个酒不沾唇的圣灵。记得,我还曾就这一问题,请教我的语文老师马中一先生。他的回答我到今天还记得非常清楚,他说孔子非常善饮,酒器是背在身上的一个歪嘴的葫芦。我不信马老师的话,觉得这有损孔圣人的形象,待到长大成人之后,我从《古今酒典》一书中,才得知孔子确实是个酒人。在晋人葛洪的《酒诫》美文中,称道孔子“嗜酒无量,仲尼之能”。直到清代的《清稗杂抄》黄九烟论酒的文章中,再一次把孔圣人封为“酒王”。至此,我才确认了孔子在中国酒文化中的非凡地位。
其文是如是区分古代几个酒圣的:
淳于为酒伯
仲尼(即孔子)为酒王
陶潜李白坐两厢
糟粕余子蹲门旁
瞧!这儿将孔圣人称为酒王。他与春秋战国时永不知醉的淳于髡并肩而立,其酒量可想而知了。因而,笔者虽然没能查找到孔子以酒葫芦为饮酒器皿之记载,但是他能喝善饮,却是个千真万确的事实。因而,笔者联想他门下的七十二大贤人、三千位弟子中,虽然可能有与酒事无缘者,大概不会有视酒如洪水猛兽的异路人。
引证一下孔子的酒事,说明在中华文化中,尽管儒理学说形成中国之魂,但酒这个尤物,从它诞生之日起,并没有被中国正统文化所消融——正好相反,它不仅堂而皇之地走入文化圣殿,还为中国文化插上美丽的彩翼,让这些古代的酒圣,在中国文化中闪耀出异彩。昔读有关孔子的文史书籍,虽然没有从正面找出孔子喝酒逸事,但书页中曾有其在周游列国时,常常出现“便秘”之症的文字。当时,笔者只想到这是他辛劳成疾的结果,试想一辆古代马车拉着他,常年在炎炎夏日古道和风雪的驿路上奔走,消化不良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并没有与孔子的酒事联系在一起考虑;读了孔圣人善饮能饮之后,笔者突发奇想,是不是酒事烧膛,加上缺少运动,也是其症形成的原因之一呢?记得,他有一次周游列国到河南,停下车下来与车夫饮酒时,曾向车夫求证其病因。车夫手拿酒杯回答孔子的询问时,竟然忽略了孔子饮酒无度这一现实,而是如此回答孔子询问的:“你坐在车上,我们走在地上,这是体力劳动与脑力劳动差别造成的。”这当然是问题的症结之一,那么酒王腹内的酒热挥发不尽,是否也是其病因之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