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容的瞳孔开始剧缩,在夜色的映衬下,显得有些发灰。
洛凡安在一旁看着她的表情,一边在心头琢磨着他所说的话语......
徐进良这话看似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但细细琢磨起来......却是信息量极大的。
比起让她去死......去柴房,已然是很小的惩戒了。
“是你让她去的?”云容偏了偏头。
徐进良仍然是那番云淡风轻的模样,似乎在说一件与他毫不相干的事情,他微微地叹了口气“其实......事实上说,那个古董花瓶,是我派人弄碎的......”
云容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在拽紧了一会儿后又慢慢地松了开来。
“所以说......你是想救她?”
“小姐认为呢?”徐进良的嘴角浮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虽然若隐若现于他长长的胡须后头,但却尤为的意味深长。
“小姐觉着,我是在救她,那就是在救她。小姐觉着我是在害她,那就是在害他。老奴一向不想做太多的辩解。只有一句,小姐是聪明人,应当知道老奴的用心。”
“徐叔叔言重了......”云容收了话锋,语气渐渐地转为柔和“我怎会不信您?都是替大哥做事,有什么信与不信的......徐叔叔上次怀疑我,虽说我心里老大不开心,但到底还是敬重徐叔叔的。一般人,是万万不敢在大哥面前说那些话的。您说了,所以在我心里,这次无论是谁有偏颇,您都会站在正确的一面......”
徐进良的笑容慢慢褪去,他的表情严肃了起来,虽然他一把胡子让他的这个表情显得未免有些滑稽,但在这月色下,如此冷清的场景中,洛凡安也不禁越发肃然起敬。
他转过身去,面对着冷清的明月叹道“是啊......都是为侯爷做事,有什么需要争的?我怕只怕侯爷太过心软,一下子就让身边的人伤害到了他......上一次,对你是这样。这一次......对夫人,也是这样......”
洛凡安听到这里,不由一震,握着拳头抬头道“你也觉得龙心有问题?”
“嘘——”徐进良竖起一根手指放于嘴唇边上,悠哉悠哉地道“大小姐说话得看场地,如今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这般直呼其名,恐怕不好吧?”
他的语气淡淡的,但仍旧像一柄利剑,一下子便戳到了洛凡安的心尖处,随后以锋利的刀锋逼迫在心弦上,好似下一刻就要落刀。
他知道了......他果然知道了......
洛凡安认罪般地闭上双眼“果然逃不过您得眼睛......您是何时知道的?”
徐进良“呵呵呵”地干笑了几声“侯爷那时候说要放您出来,我就老大不同意,他说了,府内的细作穿插了几个进入到后庄那边去,一旦让他们发现您还好好地活在后庄,那他这么长时间来所做的努力,也就白费了......可放您出来,总得付出些代价不是?您这么个身娇肉贵的大小姐,遇到事情也不知道闪躲,也不晓得避让,叫人发现了,那事情可就糟糕透了......”
“是他告诉你的?”洛凡安后退两步,心中却已经明了。
这徐进良果然是云羿最为信任的属下,所以他会毫不避讳地将自己的消息告知于他。
难怪那天初见,他要这般拷问自己,这般让自己下不了台,原来是早就知道了......
“您......您......”洛凡安张了张嘴,想说出些什么来,然而却在此时突发性结巴了。磕磕绊绊地什么都说不出来。
“大小姐无须担心,只要有老奴一天,必定是要替侯爷尽忠的,侯爷在乎的人,老奴必然是要保护的。老奴现下只担心一件事情......夫人她,知不知道您的身份?”
云容一下子皱起了眉头,她颇有些担忧地看了洛凡安一眼......
是啊......如今云羿不在,洛凡安事事也不能自保,若是出了什么岔子,被龙心抓住了把柄后续陷害她可叫怎么办?
“徐叔叔!”云容突然回头道“这还要劳烦您照顾些许。您还是先说说嫣儿的事情吧?是不是龙心要为难她?”
徐进良慢慢地踱上桥梁,向下看去,只见后院的荷花池清澈见底,湖底还依稀可见鱼虾在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