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阿砚在外面晃悠了约莫一个时辰,又去了趟净房,肚子里总算腾出点空间,不再那么撑了。
不再那么撑了的她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要做铃薯饼铃薯块铃薯粉,当然了也再也不要吃铃薯了!
看到铃薯就犯恶心。
她结合那个可怜的男版阿砚悲惨的遭遇,再想想自己险些被撑破的肚子,得出一个临时性的结论,那就是:此人如有神助,自己还是小心为妙。
在无法完全保证能够报仇雪恨前,万万不可轻举妄动,还要虚以委蛇。
阿砚刚做好了这盘算,她就开始面临一项巨大的考验。
这事儿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其实很简单,这位活该挨千刀的可恶男人,他要洗澡了。
洗澡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可是他竟然还要人伺候他洗澡。
虽然说阿砚活了八辈子了,可是这一世,她才不到十五岁啊,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还是个乡野小白花。
这个男人当她是什么人了,竟然还要伺候他洗澡?
阿砚拧着眉头,望着那一汪清澈的山泉水,小声地问夏侯皎月:“夏侯姐姐,我可以走吗?”
夏侯皎月连搭理都没搭理她,手里捧着银白色的薄绢中衣,径自来到了一旁的矮塌上。
这山泉位于宅院的后山处,此处山林层峦叠嶂,百年古木参天,老态龙钟地笼罩在这一片山泉之上,而就在这泉水汩汩中,又有黄叶漫天,轻缓寂静地飘落在地上。
九爷那个万年不变的矮榻,就安置在这色彩斑斓的落叶黄花中。
夏侯皎月轻移莲步,走到了九爷身旁,半跪在那一片落叶之中,上等的软烟罗长裙就那么沾上了枯草落叶。
她却仿佛毫不在意,只是伸手帮九爷脱去了外袍,并卸下了那紫金玉冠,让那一头黑亮不羁的长发没有拘束地披在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