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韵心里震撼,但面上不露,只低声道:“师弟,这两日来,我所知晓的一切,多数已说与你听。至于更为高深的层面,则连我也未能触及,自然无从说起。而这些典籍,也是云玄门的珍贵典籍,但我受赐典籍,有权让人观看,可也只是三四册罢了。若是师弟仍想求知,不如就让师姐为你讲一些炼丹炼气,以及其余宗门的特点,如何?”
凌胜暗叹一声,心底甚是失落。
林韵所知确实不少,足足让凌胜听了两日,苦思两日。若在旁人眼中,简直能够写成一本巴掌厚的书籍,可凌胜乃是修行之人,耳清目明,听过之后便牢记在心,因此两日便听了个完全。
至于更多的修行知识,正如林韵所说,已然不是她所能触及的了。
须得知晓,一般的旁门散人修道者,只能独自摸索,连自身所处的境界也未必就能了解,遑论更高境界?而林韵此女出身云玄门,尽管只是御气境界,但却已然把云罡境界的一些玄妙解析开来,甚至触及了显玄之境。
两日来,凌胜对于这个女子,已然极为佩服。
然而,凌胜在她身上所听闻的事情,仅仅是修行与斗法厮杀,至于其他类别则完全不加以理会。
凌胜心底暗道:“林韵师姐见识不凡,阅历不浅,加上出身名门,若是任她讲解下去,估计十天半月也未必能够讲得完,但我只求修行,不为其他,如此,也不麻烦了。”
凌胜摇头道:“师姐,对于其他方面,我兴趣不大,这就免了罢。”
“这……”
“师姐放心,这两日解说,于我而言,已然远远胜过那剑匣。”凌胜道。
区区两日,时间不长,然而所接触的东西,足以让人受用一世,更何况,凌胜只是领悟透彻,却未融会贯通。
私塾里的学童,他们得了书本,一日之内便能翻阅个遍,甚至有过目不忘的神童能够完全记下书本内容。
然而,这些学童仍然要耗费半年时日,让教书先生逐一教导,方能明白其中深意。
又如一个寻常孩童,他知道自家气力比不过其他孩童,快速出手才是取胜之道。只是当真遇上了,便没能迅速出手了。
凌胜亦是如此,他明白了如何修行,如何斗法,但却仅仅只是明白,无法得心应手,手到擒来。
纸上谈兵,莫过于此。
林韵则不同,她自幼修行,天资非凡,早已把所学一切融会贯通。
这仅仅是修行之道的一角。
纵然是出身云玄门的林韵,也对高深之处一知半解。
浩瀚修行路,遥遥不知苦。
“如此,我便告辞了。”凌胜道。
“想走?”
身后传来淡淡话语,极具冷意。
凌胜转过头来,瞧着来人,神色冰冷漠然。
“林韵师姐,此人来历不明,也未必就真是空明仙山的师弟,更何况,他隐藏修为,不知有何图谋,这般任他离去,未免不妥。”中年人说道。
这个中年人,似乎姓周。
“有何不妥?”林韵秀眉微挑,问道。
“此人来历不明,身有玄法,却隐藏甚深,必有其不可告人之目的。”周岭王负手而立,面露冷笑,昂首道:“此番行事,干系重大,乃是把咱们这一行人的身家全都压上了,不容半点差错。”
“尽管太过无礼,可事实确实如此。”白发老翁从侧旁出来,对着凌胜微微欠身,面露歉意。
凌胜微微眯起眼睛,寒光似勾,一闪而逝。
不知何时,赵令倚在巨石一侧,冷笑道:“藏头露尾之辈,岂能轻信?”
林韵欲言又止,可左右瞧了瞧,似有迟疑,终究还是压下心中不快,只是紧紧蹙眉。
凌胜望着几人,眼神微沉,却默然无声,过得良久,方才说道:“几位是要联手留下我了?”
“联手?”赵令似听到了极大的笑话,大笑了几声,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使我们联起手来?你把自己当作了能够腾云驾雾,餐霞饮露的云罡真人不成?”
云罡境界的真人?凌胜心中微动,却未开口,只是瞧着赵令的眼神愈发冰冷。
对付赵令不难,只须得一道剑气骤然出手,必能让他殒命于此。凌胜自忖以体内剑气凌厉,破体而出,如若疾风闪电,出其不意之下,纵然是云罡真人也未必反应得过来,何况区区一个赵令?
只是一道剑气使出,便须三个呼吸的喘息之机。
在此三个呼吸之内,凌胜实为不堪一击。
在寻常人眼中,三个呼吸极为短暂,然而在斗法之时,一个呼吸的疏忽,便足以死个七八次。
凌胜紧皱剑眉,他自认对于云玄门这一行人没有多大敌意,更谈不上想法,可周岭王,白发翁,赵令,这三人怎地达成共识,一齐对他施压?
此事委实让人存疑。
忽地,天色阴暗下来。
凌胜面色微变,陡然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