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咎揍到了项意欢,要再揍第二下的时候被项意欢往后一仰躲开,然后拿捏住了手腕。
年轻男人的手指像是铁钳,紧紧扣住了谢咎,那力气出奇的大,竟让谢咎丝毫动弹不得。
项意欢神色紧绷,唇角破了个口子,侧头吐出一口血沫,转回头看着谢咎道:“已经让你揍了一拳,够了啊。”
谢咎的手背关节也火辣辣的,咬牙道:“你他妈耍我?”
项意欢唇上有血渍,面容竟有些阴柔诡异了:“我只是试一试你,怎么叫耍你?”
谢咎骂道:“你早就把什么都掌控了解了,还要让我来陪你演戏,你他妈不是耍我是什么?”
知道黄明月的背景,能找到这个宾馆,还连小孩都找到并保护起来了。
更让谢咎没想到的是,那个苏漫漫居然还是警-察,难怪苏漫漫会在电话里说“我当然是有人脉啦”这种话。
项意欢松开谢咎手腕,谢咎立刻就甩开了。
项意欢道:“我早就告诉你了,这只是一个菜得抠脚的新手游戏,如果这么简单的一个剧情就需要花费这么多的时间,那我们这个社团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谢咎:“什么时候?”
项意欢:“什么什么时候?”
谢咎音量不变,却看得出他在愤怒边缘:“你们什么时候搞清楚来龙去脉的?”
项意欢沉默了一下,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去殡仪馆认尸那天。”
谢咎只觉得恼。
仔细回忆一下,项意欢的确处处都表现得太滴水不漏了,谢咎走的每一步都是被他带着走的,就连他想通了和林聪交换生命余额的人其实是那个小孩这一点,都是由项意欢的刻意引导。
谢咎问:“那你要试什么?试出来了吗?”
试他要怎么选,还是根本就是要试他的智商?!
短短几秒之内,项意欢的神色又恢复成了往常一样,自负、轻佻,不以为意。
他用手背擦了下唇角的血渍,抬着下巴对谢咎道:“这个啊,试出来的可多了。”
谢咎转身就走。
项意欢跟在后面,顺便把捏在手里的手套扔进垃圾桶处:“谢咎!”
谢咎没上项意欢的车,只沿着人行道往路口走。
这里位置偏僻根本不好打车,谢咎却半点也没有要上车的意思。
项意欢戴着墨镜,开着那辆“傻逼停得真好”,一直慢吞吞地跟在他旁边:“小新手!别生气了!其实你也提供了很多有用的思路,这个事不全是像我们想的那样,比如我们就没想到趴在你身上的是叶太太!”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行人侧目。
谢咎牙痒,只恨双腿快不过跑车,而且还没戴降噪耳机。
项意欢:“不过你放心,她现在已经走了。”
谢咎不答。
“我们这么做也是想让你知道我们的能力,再顺便让你感受一下,如果什么都靠你一个新手会怎么样。你看,要是在游戏里选错了选项造成什么不好的后果,你肯定会后悔不说,有可能没等到你搞清楚情况,时间也用光了,得不偿失。”项意欢说,“你现在还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垃圾。
谢咎眼神都没给他一个:“滚!”
项意欢依旧不紧不慢地开车跟着:“团队力量大,你有特别的能力,跟着我们事半功倍。我可以向你保证以后不会再这样了。既然都是活着,轻松一点不好吗?”
这回谢咎脚步停住了。
少年人站在明晃晃的太阳下,乌黑的眸子就那么看着项意欢,冷冷地问了句:“那方思淼呢?”
如果那么早就知道了黄明月背后的秘密,那么他是不是可以早一点做选择?
方思淼是不是不会进医院?
如果只是他被耍也就算了,可是连累了身边的人要怎么算?
谢咎没有任何的理由去责怪项意欢,或者这个社团。
他们不是朋友,连对方到底是谁都不清楚,根本不是什么应该为对方付出的关系。像项意欢说的一样,他是试吃者,而项意欢和这个社团是“免费的试吃点心”,各取所需罢了。
项意欢把车也停了下来。
他被问得一怔,似乎之前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就连昨晚到医院外面来也没有想过要帮助谢咎提前结束这一局。
墨镜下看不清项意欢的表情。
谢咎白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去。
项意欢没追上去。
迈凯伦熄了火,就那么停在路边,太阳非常毒辣,几乎只是一会儿就能把人晒得褪一层皮,但他没有要挪车的意思。
他沉思着,手指刚刚无意识地在方向盘上敲了敲,就有人拉开车门坐上来了。
项意欢一看,谢咎握着手机去而复返,已经扣好了安全带。
以为谢咎想通了,项意欢刚要露出个微笑,就听谢咎冷道:“方思淼醒了,送我去医院。”
医院。
停好车以后项意欢也跟着谢咎上了楼,谢咎没空理会他,只把他当成空气,径自走向方思淼的病房。
方思淼果然已经醒了,氧气罩也拆掉了,正在有气无力地和他妈讨价还价。
方蓉说:“不行,你今天就只能吃点清粥小菜,医生已经说了,你这回抽搐就是因为身体负荷太重各项机能都差,必须得减肥。”
女人还真是善变。
昨晚还哭着说“我今晚只准他吃了半碗饭,我怎么这么狠”,现在又铁面无私扮起了花木兰。
方思淼嘴里喊着饿,抬眼看见谢咎眼睛一亮:“兄弟救命——”
方蓉回头眼睛还是红的:“小咎来了?”
谢咎叫了声“阿姨”,就走到床前问方思淼:“想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