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这人下一瞬就抚着她自己的脸道:“哦,我忘了,再美的人那也还是人,变不成妖怪。”
“……”这话也是说得出口。
没好气地收了剑,他冷声道:“殿下若无别的事,就请回吧。”
语气里夹了点抵触。
若换做别的女子,就该羞得扭头就走。可坤仪倒像是没听见一般,只问他:“侯爷这衣衫不整的,不冷么?”
“殿下若不乱闯我宅邸,在下也不必如此。”
“哦?”坤仪来了兴致,“也就是说我闯你宅邸,就能让你衣衫不整地来迎我?”
强词夺理,聂衍微恼。
夜风轻拂,吹来她身上浅淡的酒气,他皱眉想避开,这人却偏欺身上来,仰头看他:“我听人说,侯爷只对捉妖有兴趣,对送上门的女色,从不领情。”
知道还来。
他垂眼。
“正好,我就是为捉妖的事来的。”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她美目顾盼,言笑晏晏,“我身边常有妖怪索命,想请侯爷相救,解我之困。”
这语气十分不正经,怎么听都不像是被妖怪缠身,反倒像是个妖怪,想缠他的身。
聂衍别开了脸:“殿下不必浪费时间在微臣身上,若想要容颜姣好的男子,盛京华容馆里有的是。”
“你怎知我就只看上了你这张脸。”坤仪轻笑,涂着丹寇的纤指隔空点了点他的轮廓,“难道侯爷自认除了容颜之外一无是处?”
说不过她。
聂衍冷哼,后退半步想要走,面前这人竟突然扯开了黑纱外袍,露出里头黑雾似的的轻薄长裙。
“殿下自重。”他当真有些恼了,下颔紧绷,“勾栏尚不齿如此,何况皇室贵胄。”
坤仪被他说得一愣,倒是又笑了:“侯爷误会。”
三更半夜孤男寡女衣衫不整,还有什么好误会的。
聂衍只觉荒谬,拂袖转身,再不愿听她花言巧语。
结果,就在他走到第三步之时,一股妖气猛地从东南面袭来,直奔坤仪而去。
瞳孔微缩,聂衍立即祭出却邪剑翻身一斩,衣袂翻飞间,却还是慢了一步。
泛紫光的猫妖古怪地嘶叫着,越过他狠狠地咬住了坤仪的肩,浓烈的妖气霎时席卷了整个后院。他这一剑下去,猫妖身子被砍成了两段,可饶是如此,它的牙也仍在她皮肉上啃咬。
坤仪疼得小脸煞白,倒吸一口凉气,抽出一张符纸就将这猫妖的头狠狠拍散。
她衣衫已经凌乱,前襟堪遮未遮,露出半抹雪白和玲珑锁骨,如玉肌肤衬得伤口分外可怖。
“你这人,我都跟你求救了,你怎么就不信我。”她白着脸嗔怪他,腰一软就要往后跌。
聂衍跨步上前,下意识地接住她。
入怀温软,轻若无物。
背脊微僵,他抿唇,转移似的看向她手里的符咒:“殿下会道术?”
坤仪倚在他身上,只觉有一股沉木香气,满腔怒意就变成了娇嗔:“我自小就容易招惹这些东西,若是不学些用来防身,还能活到现在?嘶……侯爷就算不懂怜香惜玉,也该知道照顾伤患吧?杵着做什么,替我把毒吸出来呀。”
聂衍伸手,瞥了一眼她的前襟,脸色顿黑:“我让丫鬟来。”
“叫丫鬟来给我收尸?”坤仪翻了个白眼,“这猫妖的毒性有多大,你不知道?”
她嘴唇已经有些发乌,说完这话,更是一阵目眩:“侯爷若是想看我死在这侯府,就再继续看着好了。”
公主自然是不能死在他的侯府的,更不能被妖怪毒死在他面前。
轻吸一口气,聂衍停顿一瞬,低声道:“得罪。”
然后俯身,含上她肩膀伤口。
坤仪下意识地哼了一声。
他身上还有沐浴后的温热香气,氤氲到她的脖颈间,叫人耳根都泛红。坤仪是打着调戏他的心思来的,却没想到反被他给惹羞了,不由地脚趾微蜷,丹寇欲拒还迎地抓紧他肩上衣绸。
他雪白的衣袍同她的黑纱裙绞在一起,颜色对比分明,却是难舍难分。
夜半赶到后院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画面。
月色正好,繁星当空,自家主子将坤仪公主按在怀里,公主衣裳凌乱,自家主子埋首香软间,头也不抬。
???
夜半傻眼了,他跟着主子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如此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