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发室工友大爷的小炕被他烧得热乎乎的。
他用的是学校大柴垛的柴,烧的是学校大煤仓里的煤,那就可劲烧呗,能多热就多热。
大爷除了收发一下报纸杂志,就是按上下课的铃,然后就坐在炕沿儿上发呆,属于他的慢时光很令人羡慕。
在他的隔壁,里边那个有大彩电的迷你教室,没有炉子,没有任何取暖设施,冷冰冰的。
红梅在里面学习时,大爷就把那屋门开着,说:“通通热气吧”。
门口确实能通过来热气,但小屋后面依然冷嗖嗖,尤其桌子下。
她几乎每个下午都在小屋呆一会儿,有时看录像,有时备课,她是小屋常客。
这成了习惯,也是她的等待,等待他抽空过来,而那难得的过来扑空的话,多么遗憾啊!
大爷已经熟悉布莱克了,只要他一来,大爷像是通报似的,大声说:“林老师来啦”?
她在里面就听见了。
他风尘仆仆的走进来,她用目光迎接他,他进来就用目光寻找她,他们的目光相遇的刹那,心也随之而动。
她立即换上他的数学带,相聚时光总是太短暂,他只能停留两节课,
他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他走了,小屋更冷了,她也回办公室了。
那天,他又一次来到小屋,很快发现她萎靡倦怠,脸上不见血色,歪着上身靠在书桌上。
他关切地问:“你怎么了?”
她摇摇头,半天才说:“没什么!”
他更着急了,坐到她身旁,附在她耳边急切地问:“还不和我说实话”?
她扭捏一会儿,白了他一眼,小声说:说没什么就没什么,瞎问”,然后补充一句:“说了你也不知道”。
他看她的样子,心里忽然有所悟。他对女孩的生理秘密还是了解一些的。
他一阵不好意思,但很快又变成了担心。
他顾不得别的,问她:“你今天怎么上班的”?
她:“走着”。
他一阵心疼,又问:“以前特殊日子也是走着?”
她红了脸,沉默表示默认。
他看着她憔悴的样子,心疼不已。
快放学了,她催他:“你还不快走?回去照顾班级?
他没动,过一会说:“偶尔一次不回去,他们不会怎样。”
她疲倦地笑了:“我也想多和你呆一会儿”。
他:“今天我陪你”。
大爷按响了放学铃声。
学生们像是听见了回家的号角,潮水般涌出校门,逐渐散光了。
他站起身,说:“我送你”。
他推上他的自行车,她坐好了,他骑着往于家店,她的村走。
他骑得很慢,很平稳,她像躲进了安全的港湾。
到香水树下时,他把自行车倾斜着,她滑下了车座。
她懒怠地微笑着,恋恋不舍地目送他回去。
哎,生为女人就是这么麻烦,每个月光顾一次的大姨妈,每次做客一周,她多希望这几天可以懒着睡觉!
但因为这而请假?这是不可以的啊!
第二天清晨,她躺在被窝里,感觉下身黏腻,小腹坠胀,今天是“流量”最澎湃的一天。
起床就意味着她要走上十二里路,煎熬这一天的每一秒,然后再走回来。
那滋味令她望而生畏。
可是,不起床还能怎地?哎,起来吧!
她强撑着穿衣下地,简单梳洗一下就出了家门。
刚走上梨园边的小路,猛的站住了,只觉得下身潮水般涌出一股,她甚至听见了“哗”的声音!她叫苦不迭,她想到蓄了一夜的水池,运动用力就溢出来。
她站着挺过这股劲儿,却感觉卫生巾已经湿透了,只得迈着小步忍耐前行。
她的前面将会是一村又一村,过了高岗过下坡。
换做平时这都无所谓,可是,特殊日子,每走一步都是煎熬。
她愁眉苦脸地出了村口,正往前走着,见大道的右侧一人一车在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