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做饭时,她都会从套间的冰柜里拿出一块肉,切多厚,切几片,都有严格规定。
婆婆说:“几片肉就是借借味,顿顿可劲吃,吃不起”。
老太婆拿着闻立每个月上交的伙食费,红梅每天做着饭,老太婆却严苛吝啬,恬不知耻地凭借这几片肉标榜她率领的生活水平属于上流。
大锅饭伙食很差,婆婆直言不讳的说:“我还有个老儿子呐,我得给我老儿子攒钱娶媳妇”。
几片肉在锅里翻炒时孕妇红梅想象着自己可以吃到一片,不是她多馋,她是给她的孩子争取营养。
当饭菜端到桌上,她还在厨房准备最后一项程序时,饭桌上的咀嚼已经开始了,她赶紧坐下来,但菜盘里看不见肉了。
婆婆把筷子插进菜盘底翻上来,筷头准确地夹起一片肉,就像老鹰准确地衔出猎物,她把那片肉放在大庆碗里,然后吧唧一声唆一下筷子,又插进去翻。
她把几片肉都翻完了,都分配给了直系家人后,把筷子插进自己的嘴里,唆得响亮,红梅立即起身离开了,再坐下去她就吐了。
红梅每天懒洋洋的,那么厚密的长发简单地用皮筋套一拢,上完课往桌边一趴,少言寡语。
女老师们觉察到了什么,欲言又止没好意思说破,学姐笑嘻嘻地问:“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吧?”
她脸上泛起的红晕给出了答案。
学姐叮嘱她:“让闻立给你做好吃的,想吃啥做啥,别舍不得,孕妇不白吃,营养都给孩子了,给他怀孩子还不供好营养?生个健康孩子才是正经”。
红梅说:“我没什么特别馋的”。
学姐产假结束开始上班了,她产后胖还没消失,好像不能消失了,就变成了幸福胖。
她说:“每天我管好孩子就行,家务活他承包了,他不在家我们娘俩就抓瞎”。
红梅问:“你上班孩子谁看”?学姐说:“他隔天有个闲班,那天是他看,我们都上班时,我妈来一天,这样成了我妈和他倒班了”。
红梅心里暗羡不已,同为退伍兵变的铁路工人也是不一样的,是她运气不好,她的命就这样了。
学姐又说:“小飞也怀孕了,你们差不多,一下子出现两个准妈妈,咱们学校人丁兴旺呀”。
小飞确实怀孕了,那家伙能吃能喝不受影响。
一天快午休时,她在操场看见红梅,向她快步奔过来,到她跟前迫不及待地问:“喂,你感觉咋样?你反应强烈吗”?
孕妇相见同病相怜,红梅笑了说:“没特别难受,恶心呕吐这些毛病都没有,但懒,不爱动”。
小飞说:“是的呢,看来咱们的孩子真结实,牢固,哈哈”。
两个人相谈甚欢。红梅又打听了妹妹的情况,小飞说:“她争分夺秒地学习!看来学与不学就是看个人想通没有”!
小飞邀请她说:“今天中午大恒炖好吃的呢,你和我回家吃去”。
她要推辞,这时午休铃声响了,小飞拉起她的手就走,她跟到大门时觉得再拒绝就是见外了,就实在地跟小飞往她家去。
去小飞家的路是第二次走,她感慨不已。
推开木栅栏门时一切依旧,砖块砌的甬路伸向房门口,甬道两侧的花都没变,扫帚梅夹路披拂,花朵摇曳,菜园里茂茂腾腾,两间土屋掩映在菜园后。
房门开着,飘出了炖鱼的味道,大恒正在灶台上的菜板前切黄瓜,他煞有介事地扎个围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