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别来无恙

寂月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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嗟,情宽分窄(一)【500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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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定定地看着他,许久才一笑,“皇上说的有理,有理!”

宋昀微笑着抬手替她整理有些散乱的发丝,却在捻到若干银丝时顿了顿。

有不安如毒蛇般地缠了上来,无声无息地将他缚住妗。

***

入夜,于天赐来到福宁殿跬。

宋昀扶着额正独坐于阔大的御案前,看他见礼毕,许久才道:“南安侯还在京城?”

于天赐道:“是。或许怕施相再生事端,或许想送一送济王,或许……想寻机再看一眼柳贵妃?何况这几日贵妃生病的消息已经传开,他放心不下,才延宕着不肯离开。”

他察看着宋昀的神情,“南安侯私自回京,如今更滞留京中,认真计较起来,便是将他下狱治罪也是无可厚非。韩母和不少韩家族人都在京城,便是有忠勇军撑腰,料得他也不敢公然与朝廷对抗。”

宋昀摇头,“忠勇军如今还在配合诸路兵马作战,若处置南安侯,恐怕不只军心动摇的问题了……南安侯敢回京,敢质问朕,自然也有把握朕不能拿他怎样。何况……”

他无声地吐了口气,眼底有苦涩和不甘溢出。

于天赐明知柳贵妃和南安侯的纠葛极深,宋昀还需顾忌着贵妃心意,也便不敢多说,只道:“如今最愁人的,还是贵妃的病势。臣这些日子也遣人出京打听,希望能找到精于此道的名医,好接入宫来为贵妃诊治。”

宋昀点头,“只要她放开心胸,暂时应该不妨。南安侯不放心,一直不肯离京是不是?那么,便安排他们见一面吧!”

于天赐失声道:“让他们见面?”

宋昀道:“全了南安侯的心愿,顺便……请他去跟贵妃解释解释聂听岚的事吧!”

于天赐怔了怔,“贵妃有疑心?”

“或许……已经开始疑心朕。”宋昀回想着十一那清寂幽深的眼神,不觉打了个寒噤,“凤卫耳目众多,虽肯听命于朕,但贵妃的吩咐,他们更视作金科玉律。虽再三吩咐过,少拿这些事打扰贵妃,可她若追问,齐小观他们必定知无不言,天晓得到底说了多少琐碎小事,指不定便有几桩让她多心了呢?”

于天赐沉吟道:“可让他们见面……若南安侯改了主意,说出真.相可如何是好?贵妃行.事,一向也有些任性。”

若十一一怒之下跟随韩天遥离去,眼前这位指不定会疯了。他恐怕受不起大楚帝王的雷霆之怒。

宋昀“噢”了一声,“没事,你亲自带高手暗中随从保护着就行。”

“这……”

于天赐不由渗了一脑门的汗。

南安侯,朝颜郡主,若真要来硬的,没一个是好对付的,何况还是两个人。

宋昀瞅向他,已轻轻一笑,“放心,南安侯对不住贵妃,已无颜提出带她离开。至于贵妃,她已是朕的人,维儿也离不开朕,且身体都不大好,根本经不起长途奔波。何况韩家有家眷,贵妃也有凤卫,哪一个是说走就能走的孤家寡人?你只管去找南安侯,明着跟他讲,朕请他跟贵妃解释聂听岚之事,想来他不会令朕失望。”

于天赐细品宋昀话中之意,分明早有把握,连忙应了,自去安排不提。

***

据说,逝者每七日散一魄,故江南有逢七祭送的习俗。七七四十九日,七魄散尽,便可往生别处。故而断七便意味着逝者连魂魄都已离开阳间,与生者再无交集了。

大约怕宋与泓最后的魂魄离开时不安,十一刻意卧chuang调养了两日,精神果然好了些。这日傍晚齐小观来见时,她已起身坐在书案前,却是自己动手在写着祭文。

齐小观神情不大好,见状更是忍不住叹道:“师姐,这才好些,怎就不知保养?这些事让礼部官员代劳即可。”

十一道:“旁人怎知我与泓的那些事?何况我也有许多话想让他转告给询哥哥听。”

她顿了顿,转而又笑起来,“或许也没必要。隔些日子咱们几个大约又能聚在一处了吧?”

齐小观心中大痛,低声道:“师姐,咱们习武之人,体魄比寻常人强.健许多,只要你放开心胸,哪有治不好的病?何况宁献太子那心性,只会盼着师姐活得长长久久,直到满头白发,子孙绕膝。”

十一笑道:“我已

有维儿了。至于白发,我好像也有了……”

明明在细致调养,可这两三日功夫,她的白发竟如瘟疫般蔓延开来,如今那两鬓竟已斑白一片。

齐小观竟不敢接她的话,匆忙转开话头,说道:“对了,你说红绡那晚情形有些异常,让我查红绡她们的来历,果然有点意思。”

“嗯?”

“红绡和紫纱来自南疆,也的确像于天赐所说,是某处山寨选送的美人。不过山寨并不是寻常聚族而居的苗家山寨,而是以打家劫舍为生的一伙强盗聚居之处。红绡、紫纱其实是他们头儿的压寨夫人,都会些拳脚功夫。因他们头儿三年前在打劫过界商旅时被杀,这两位美人深感前途窘困,不知怎的就搭上了于天赐那条线,受了皇上招安,被派去相府做事。她们有安排部分手下到相府,在京城也有宅第。”

齐小观似有些不安,咳了一声,没有立刻说下去。

十一再无惊诧之色,只问道:“聂听岚失踪那晚,那宅第附近有无异常?”

齐小观道:“这个暂时查不出。他们刻意低调,那宅院本就偏僻,若是半夜有人来往,谁能看得到?只是那晚红绡的确曾经提前离开,也的确……有人看到她走向聂听岚所住的方位。以红绡和紫纱二人在相府的地位,加上……加上有人帮忙,想把聂听岚弄出去并不难。”

他一时不敢说到底是什么人在帮红绡。若聂听岚的失踪与红绡有关,意味着谁想让聂听岚消失?如此做的原因又是什么?他已不敢细想下去,只忐忑地看着师姐,许久才道:“或许红绡是受了施相指使也说不定。此事我会继续查下去。”

十一忽摆了摆手,“不用查了。”

“师姐……”

“不用查了,大家都倦了……”十一抬眸,疲惫地向他笑了笑,“查的时候没有惊动皇上的人吧?”

齐小观垂头,“没有。”

“嗯,从此后,你便当从未查过这件事,从来不知道吧……”十一说着,嗓子里塞着棉花般喑哑,“世间事,哪能桩桩件件都能查得清楚明白?”

齐小观不敢作声。

若宋昀有参与此事,若十一因此与宋昀决裂,已经全体编入禁卫军的凤卫该何去何从?局面一派大好、即将走向海清河晏的大楚朝堂又当如何?

便是从私心计,师姐抱恙,皇子心疾,都需静养,而宋昀待他们母子的宠爱早已超乎一般人的想象;他的小珑儿近日也有喜了,他也盼着自己的孩子能生产于安乐祥和的天地间。

一动不如一静。

而师姐到底疑心了多久,才在无声的静寂里将自己煎熬到两鬓斑白?

十一已将她的祭文写完,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忽站起身来,吹亮火折子,将祭文点燃。

齐小观一怔,“师姐不准备留到断七那日,去太子湾祭奠济王?”

十一道:“不用了。我自己跟他说便是。刚刚就当是拟了份草稿吧!”

看着火焰将祭文吞噬,她又问向齐小观,“南安侯还未离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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