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十

颜凉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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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殊印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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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释完终极恐惧, 得摩斯还不忘给自己正名:“我早说过, 见我比进‘终极恐惧’幸福多了。”

二十四个闯关者无人接茬, 心里呵呵。

无非是倒霉和更倒霉的区别。

“好的,开场白结束。”得摩斯抬头看半空, 仿佛那里有一块只他自己看得见的操控屏。

下一刻,他眉心微动。

神殿顶壁上忽然射下一大束紫光,将下面的所有闯关者笼罩在光内, 也将整个神殿染成了淡紫色。

众人先是吓一跳, 但很快发现,置身其中并没有太特别的感觉, 好像只是头顶上多了一盏紫色探照灯。

数秒过后,紫光退去,神殿恢复原本的昏黄光线。

然后所有人听见了得摩斯的声音:“现在看你们的手臂,有特殊印记的去我左手边, 没有的去右手边。”

“什么特殊印记?”有人迅速抬臂查看,没看出个四五六, 便有些不满地咕哝, “好歹给点具体描述啊。”

唐凛也抬起了自己的胳膊,却赫然发现, 在原本的猫头鹰图案旁边, 又多出一个淡紫色的图案, 隐隐闪着荧光, 就像去一些夜店Party, 进门时会被盖在手臂上的那种夜光印记。

印记约一元硬币大小, 盾牌形状,一柄巨剑横于其上,刚烈的战斗气息。

这就是所谓的特殊印记?

那得摩斯的确不用多做解释,因为有的人,抬手臂看一眼自然懂。

唐凛放下手臂,想看范佩阳的情况,不料一抬眼,发现对方早查看完了,这会儿正盯着他的胳膊呢。

“和你一样。”不等唐凛问,范佩阳直接给了结果。

唐凛不清楚印记代表什么含义,但不管代表什么,都意味着他将和范佩阳面临同样的局面,说不定还可以联手面对,所以他稍稍定心:“我们站同一边。”

“嗯。”范佩阳同他一起往得摩斯的左手边走,“如果等下要求有同样印记的人互相厮杀,你什么都不用想,直接动手。”

唐凛:“……”

难怪不管他怎么苦练,都追不上范佩阳的综合危险等级。

真正的差距不是体力,不是攻击力,而是这种“时刻把自己置身炼狱”的高阶战斗意识。

随着闯关者的走动,二十四人渐渐形成两个阵营,分别左右,共同面向得摩斯。

站左边的是拥有特殊印记者,一共六人——唐凛、范佩阳、甜甜圈的和尚、十社的崔战、白组的白路斜、还乡团的祁桦。

剩下十八人则聚在右边。

显然,拥有特殊印记的是少数。

得摩斯没让大家疑惑太久,在全部闯关者站定后,便公布谜底:“每一关的守关人,都会在他比较看好的闯关者身上,留下独属于自己的徽章。”

“所以?”崔战晃了晃手臂,“这把破剑是……”

“提尔。”得摩斯欣然应答,似乎对于“破剑”一词颇为认同。

唐凛对这个答案早有准备。

他们身处2/10,唯一闯过的关卡只有1/10,和他们交锋过的守关者,也只有提尔,而且提尔是北欧传说中的战争与正义之神,是勇气的代表,用巨剑徽章,很契合他的定位。

只不过唐凛没想到,提尔会给他和范佩阳也盖章。

毕竟他俩和提尔的对战过程,都算不上愉快,尤其是范总。

“我可不是巨剑。”一直低调沉默的祁桦,禁不住出声。

唐凛、范佩阳、崔战、和尚,闻声同时看过去,发现祁桦的手臂上,徽章图案是一只靴子。

“知道你不是,”得摩斯一眼就识别出了他的徽章图案,“给你盖章的是维达。”

祁桦不言语了。

维达,的确就是他闯1/10遇见的守关者。

唐凛微微蹙眉,飞速分析、处理着新得到的信息。

维达,北欧神话中的森林之神,特点就是穿一只靴子,所以他以靴子为徽章,就像提尔以巨剑为徽章一个道理。

维达,提尔,1/10守关者的名字,都选择了北欧神话,可能是为了对应1/10的关卡主题,也可能还有其他含义。

但这都不是重点,真正让唐凛在意的,是这些闯关者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他们就像在执行某种“轮流值班”制度,在不同批次的关卡开放日,进入关底,迎接闯关者。

是提前设置好出场顺序的NPC?

还是因为某种不明的原因或者驱动力,而为关卡工作的人?

一记轻佻口哨声,忽然从得摩斯漂亮的嘴唇里逸出。

唐凛抬头,发现对方正看着白路斜。

和他们或者祁桦都不同,白路斜手臂上的徽章,是一个美丽的长发女人的侧脸。

“希芙可不轻易给人盖章,”得摩斯盯着白路斜眼底的那颗泪痣,仿佛认出了什么,微妙的神情像极了围观八卦的好事分子,“你就是把希芙惹生气那个……”他努力回忆了一下希芙的用词,“……渣男?”

二十五双闯关者眼睛,刷地集中到了白路斜身上。

希芙是谁,不清楚,但听起来应该就是白路斜闯1/10时遇见的守关者,只是闯关者对战守关者,能得到的评价范围无非就是“我觉得你行,通过”或者“我觉得你不行,死开”这么两类,“渣男”是什么新型考核结果?

“割断她一截头发而已,”白路斜淡淡耸肩,一脸无辜地回望众闯关者,“渣吗?”

甜甜圈的和尚摸摸自己的光头,严谨道:“这要看头发对对方的意义。”

无徽章阵营的清秀下山虎,弱弱问一句:“希芙到底是谁啊……”

“北欧神话里,土地和收获女神,”唐凛给他解答,“传说中用拥有一头金色长发,闪耀的色泽比金子还美丽,所以希芙很为自己的头发自豪。”

所有闯关者:“……”

渣男。

“这个氛围就对了,聊天嘛,”得摩斯优哉游哉地从神像处走下来,“虽然你们现在才只有一个徽章,但后续你们可能会有两个,三个……而其他关卡的守关人看到徽章,就知道你都曾被谁认可过,对于被多个守关者盖章的人,我们往往会重点考察。毕竟——”

他的语调微微上挑,带着源自骨子里的优越和轻蔑:“有潜力的才值得悉心培养。”

又是“培养论”。

众人沉默下来,此刻,才清醒意识到,所谓的守关人徽章,与其说是认可,不如说是物化。就像屠宰场会给生猪盖章,以便让食用者一目了然,哪些是优质猪肉,哪些吃得更放心。

这种令人难以忍受的蔑视感,不只存在于徽章,也不只存在于守关人身上,它充斥在这个关卡世界的每一处设置,每一条规则。

屈辱,诡异,如影随形,难以挣脱。

“先从你们这边开始吧,”得摩斯在两方阵营中间停住,转向没有徽章的那边,视线淡淡扫过聚在一起的十八个人,末了停在距他最近的一个男人身上。

那是还乡团的一个组员,人高马大,平头方脸,和丛越挨着站,离得摩斯一步之遥,得摩斯转过来,正好和他面对面。

视线相对,方脸瞬间绷紧神经,站姿都随之僵硬。

“你最大的恐惧该不会是我吧,”得摩斯嗤笑,渐渐看进方脸的眼底深处,“那我可会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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