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赵翎的事情牵扯到本应死去的襄阳王,展昭也不敢掉以轻心。白玉堂目送那人拿着令牌前往江宁府衙,便也招来白禄吩咐动用白家的势力。
“二少爷,您觉得这么做妥当吗?”白禄站在一边伺候笔墨,一边委婉的提醒道,“若是我们大张旗鼓的寻找那位姑娘,别的不说,夫人那边只怕……”
白玉堂头也不抬的下笔书写,听得此话眉头微皱:“这时候还管那些做什么,嫂嫂要怎么想随她去,眼下先把这件事情办好。”他一挥而就,检点一下字句便将书信交给白禄:“马上将此信送往开封府。”襄阳王的事实在令人匪夷所思,如果那个人真的没死,白玉堂暗中握紧拳头,那他一定要替猫儿报那冲霄之仇。
白玉堂起身回到客房,让伺候的小厮退下去,他背着手在床边站了好一会儿。
“邵安,我知道你醒了。”他淡淡开口,“我有话跟你说。”
床上躺着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笑容。他张开嘴,发现嗓子干的几乎发不出声音,瞥了一眼身边的白衣人,那人袖手冷淡的站在一边,没有丝毫帮忙的意思。邵安无奈的苦笑,撑着身子坐起来,踉踉跄跄的下了床,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被冷茶。
久旱逢甘霖,此句用在此时此刻,真是再贴切不过了。
邵安将杯子放下,半靠在桌子上,抬头看着冷若冰霜的人说道:“白五爷有何指教?”
“我只有一个问题,”白玉堂走近两步,“为什么拖我们下水?”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邵安抬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白玉堂也走到桌边坐下来,身上散发出阵阵寒意:“以邵老板之能,如果真的有意劫走公主,应该不会留下任何踪迹吧。”邵安虽然是一介商贾,却也有一身高妙的功夫。
“哈,白五爷过奖了,邵安那点粗浅的功夫只能用来防身,能进入皇宫大内已属不易,带走翎翎更是费尽了心思。”邵安低咳一声,饮了一口水,“五爷你真当皇宫的守卫是酒囊饭袋吗?开封府包大人查案的本事也不是我可以瞒过的。”
“好,就算你无法瞒过开封府,那又为何选了这样一条逃亡的路线呢?你的势力范围应该是在蜀中吧,若是往蜀中去没人能够拦截你。”白玉堂眯起了双眼,“江南吴地是我白家的地盘,你这么有自信不会被找到,还是轻视我白家的情报网络?”
“这又从何说起?”邵安摇头笑道,“白五爷也知道你白家的厉害,你连我的势力范围都知道了,如果再和开封府配合,我往蜀中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白玉堂凝神,看着那人闪烁的目光,冷然一笑:“你真的放心得下翎翎吗?那襄阳王可是谋反之臣,翎翎落到他手中……”
邵安敛了脸上的笑容,将杯中的冷茶一饮而尽:“不会有事的,他答应过我。”
“他?谁?襄阳王吗?”白玉堂哂笑道,“一个乱臣贼子的话你也相信,邵老板你真是活回去了……若是翎翎出了什么事情,别说那小皇帝不放过你,展昭和我不放过你,怕是你自己……也不会放过你自己吧……你敢说,你对翎翎的情感都是假的?”
“白玉堂,我邵安可以对天发誓,此生此世,来生来世,我都不会辜负赵翎。”邵安傲然和他对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她好,这件事你不必再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找她回去要做什么?皇帝既然要将她嫁给异族人,不如当她死了。没了公主这个身份,她会生活的更好……”
白玉堂只觉怒火再也压抑不住,他劈手揪住邵安的衣襟将他甩到床上,一脚踏在床边低声怒吼:“少跟五爷我扯开话题,你要疯要闹自个儿玩去,为什么要把我和展昭拖下水?!”选择展昭当值的日子劫人,劫走跟展昭关系亲密身份尊贵的公主,劫了人又往白玉堂的势力范围跑,更不用说他这一路上故意留下多少痕迹专门引展昭上钩……当他白玉堂是死人吗?!
“咳咳……”邵安重重的摔在床上捂着胸口咳嗽,他身上的伤口经过这一番折腾都裂开了,衣衫上又浸染出片片血渍。
“白五爷这般大怒不是为了自己吧。”邵安擦去嘴角的血迹,软软的靠在床柱上,抬头笑道,“难道,是为了展大人?”看到白玉堂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他明了的点点头,淡淡开口,“抱歉,此事我身不由己。从头至尾,我都没有想过要找展大人麻烦,我只是听命将你引回江宁罢了,顺便用翎翎引出一个人。只是,我没有想到,引出的居然是襄阳王……”
“哐当”一声,门被人从外大力推开了,二人循声望去,怒发冲冠的展昭紧握巨阙站在门口。
“猫儿!”白玉堂见此情形忙跃过桌椅,跑到展昭身边,“猫儿……”
展昭一把挥开白玉堂伸过来的手,几步来到床边,对床上的人怒目而视:“展某不想逼迫有伤在身之人。邵老板,你能否告知是何人让你掳走公主,引白兄回乡?!”
邵安从未见过一向温和的御猫大人如此生气,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淡淡道:“展大人,我是真心喜欢翎翎,带走她离开是我自己的主张。至于让我来这里的人……恕邵某暂时不能相告……”
“邵老板……”
“展大人不必再说,时候到了你们就会知道了。”邵安闭上眼睛别过头,不愿意再说话了。
“二少爷,有消息了。”白禄找了白玉堂好久,得知他人在客房便赶了过来,不过……怎么现在的场面这么诡异呢……
“说!”白玉堂站在门口,一个凌厉的眼刀飞过,禄伯您老又在想些什么?
“啊,是!”白禄收回目光低头说道,“方才接到消息,半个月前城西一座庄园里有一群客商落脚,可是据伙计们观察,那些人根本就不像往来的客商。昨夜,有人见到那些人带了一个黄衣的女子回去,直到现在都没有离开……”
展昭听了大步流星的走出门,问道:“禄伯可知那座庄园怎么走?”
“喂喂,猫儿,这个问白爷也行啊!”白玉堂摆摆手,这猫怎么舍近求远,难道是信不过自己?
展昭白了他一眼,你这耗子有多久没回来了,哪里有一直在这里的禄伯熟悉呢?白禄见状忙大致讲了庄园的方向。
“好,我和白兄先行一步前往查探。”展昭对白玉堂使了个眼色,探手入怀,拿出一块令牌来交给白禄,“有劳禄伯拿此令牌往府衙传话,展某请府尹大人派人守住山庄出入之径,加紧城门巡查。”白禄领命而去。
“等一下……”身后传来微弱的声音,邵安撑着身子下了床,“我和你们一起去……”
展昭回头看了邵安一眼,冷冷的说道:“邵老板还是在此等候吧,你身上有伤,还是不要行动的好。我和白兄会把翎翎带回来。”白玉堂也不说话,拉了展昭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