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众人呆住,“怎会有两枚团佩?”
“这团佩是邬夫人家传之宝,明明只得一枚——”
“可这团佩不是早就丢了?有阵子五公子还到处找……”
“定有一枚为假,只不知……”
两枚团佩被放在灯下,经过通玉之人仔细比对过,发现确有一枚为假。
“五公子这枚是上好的羊脂玉雕琢而成,温润坚密、莹透纯净,年头也很是久远。而甘姬这枚,乍一看是羊脂玉,实际不过是素白玉,雕刻技艺虽称得上精妙,细微处却显粗浮……几可以假乱真,终究不是真。”
之前传看过团佩的那些人纷纷表示愧责:“我等错眼,竟险些害了五郎/五叔!”
萧琥脸色沉黑,没有说话。不过看得出,肝火已不似方才旺盛。
佟夫人转身怒斥甘姬:“贱妇!与人苟且事发,竟还糊涂到妄想攀咬五公子,险些被你得逞!来人,将甘姬——”
“慢着!”萧元度将真的那枚团佩拿回收好,又将假的那枚于掌心把玩了一会儿,这才垂眼看向甘姬,“这赝品几可乱真,非是一日两日之功。当真是随口攀咬,还可称是一时糊涂,连玉佩都准备好了,显然是处心积虑。”
他说着,目光从佟夫人面上掠过,又扫向父兄所在,继而一声哼笑,“区区一姬妾,安敢兴此风浪?”
堂上针落可闻。
到此时若有人还看不出蹊跷,那不是瞎了眼、就是瞎了心。
五公子有少夫人作证,甘姬却是红口白牙,最要紧是提早准备了一样的玉佩,这是想做甚?难道她早就打定主意要诬陷……
不对,听五公子的意思,分明是有人指使。
也是,作为萧琥后房中最受宠的一个,甘姬实在没必要自找死路。也没听她与五公子有什么冤仇。
如此一想,众人的心思顿时微妙起来。
场面一度陷入僵滞。
人人都在揣测,指使甘姬诬赖五公子的到底会是谁……
“甘姬,你久处内宅,也不见召过工匠之流,这玉佩必是有人给你的罢?那人是谁,你只管实说,主公在此,若有苦衷也只管道来,主公自有正断。”
姜佛桑暗示甘姬抓住最后一线机会的同时,余光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场上诸人。
萧元胤面色凝重,萧元牟索着眉头,萧元承身体不便没有跟来;
佟夫人一脸怒容,卞氏面露沉思,翟氏明晃晃的失望,郭氏则低垂着头……
就连几位堂兄弟、堂娣姒都没放过。
目光收回,继续落在甘姬身上。
甘姬来回重复一句:“不,团佩是真的、是真的,那是五公子给我的定情信物……”
“来人——”萧琥突然发话,“甘姬不安于室、诱引外男,将她——”
甘姬豁然站起身来。
也不求饶,环视了一圈之后,望着萧元度所在,簌簌泪下。
“五公子!你既不肯认妾,妾也不怨你,妾会带着咱们的孩儿在黄泉路上等你!”
一室鼎沸。
姜佛桑心道不好:“快拦住她!”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甘姬蓦地抽出左侧府兵的配刀,横刀在颈,最后看了萧元度一眼,狠狠一划——
鲜血喷溅,尖叫四起。
私通之事就在一片血色中落下了帷幕。
后找医官验过,甘姬确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而那段时间萧琥正忙于巡视各边郡……
本已明朗的局势,因甘姬之死和她腹中来路不明的孩子再次模糊起来。
姜佛桑眼睁睁看着甘姬倒在一片血泊中,死不瞑目,回到扶风院许久,仍然浑身僵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