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非毓起身来到东面露台上,颜雪也跟了出去,留下黎东在房间苦思谜题。
从墨非毓翻看情报时起,颜雪就留意到他有些漫不经心。她本以为是因为寇甯庸弱点明显较易对付,不愿多费精力,不过此时从他眼尾眉梢之中看到的不是漫不经心,而是比眼前的海阔天空更辽远深邃的东西。
“你让青青去京城,莫非是另有吩咐?”
墨非毓闻此,视线缓缓落到近处横亘在水面的小舟上:“我在想,如何让更多的人牵连进谷铎一案来。”
颜雪托着下巴想了一想,道:“除了寇甯庸,还有谁与此案有涉?”
“三王爷。”墨非毓转身望着颜雪,“耿子乐说过,谷铎的靠山是三王爷。”
“三王爷?”
“没错,三王爷的大名我也早有耳闻。他手握京城军政大权,又恰好是太子的人。除掉三王爷就相当于敲断太子一根勒骨,谷铎不攻自溃。”
颜雪听完这话,并没有表示赞同,而是神思严峻地望向黎东。
黎东上前道:“先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三王爷和太子确是同一阵营的,不过那是在庐陵之乱之前。如今三王爷退隐多年,早已不理红尘,他手中的军政大权也一分为二,分别由儿子恭王和允王接手。两人虽然手握重兵大权,但都不涉党争。三王爷飘然世外,在西京威望极高,别说我们势单力薄,又在千里之外,就是京城也没有人能与之抗衡,更别说动他了。”
“真的一个人也没有吗?”墨非毓轻声反问。
在黎东心中,三王爷就像深潭之水,高崖之絮,只能遥望敬仰,他从未想过有一天需要与他做对。低着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他脑中突然冒出一个人,但很快又连连摇头:“不可能,绝无可能。”
“你想到了谁?”墨非毓追问道。
“我想来想去,能动三王爷的,只有当今陛下了。”黎东看看颜雪,又看看墨非毓,立即又补充道,“不过三王爷是陛下的亲弟弟,又曾立下过汗马功劳,而且他早已退出权力中心,皇上没有理由对他怎样啊。”
“你说的汗马功劳,可是北境三国南侵的事?”
黎东一脸茫然:“什么北境三国?”
颜雪听到这里,眸子变深了一些,回忆道:“那是十六年前的事了,听我爹说,那件事之后,皇上总做一个被困北境的梦,所以此话题在西京成了禁忌,这些年已被大家渐渐淡忘。你何以忽然提及此事?”
“如果我没记错,那一年前陛下刚即位,北境狄、匈、金三国趁机勾联南下,三军十万人一夜之间到了西京以北三百里处。彼时城内只有两万五千禁军和六千京兆防尉,是三王爷亲率这三万一千士兵抗敌,不但力挽狂澜,击退三国来犯大军,后来还成功使狄、金两国反目,所以这十六年来,北境才相对安稳。”
颜雪点头道:“三王爷也是在此事后被擢封为京兆尹兼禁军统帅,掌管西京军政大权,后来御赐镇国公。”
“那他是什么时候隐世的?”
“这个我知道。”黎东道,“八年前,三王爷患了一场大病,病愈后身体一直不好,对西京事务力不从心,所以上奏辞官去京兆尹一职,皇上念及他当年之功,将京兆尹之职交给他的长子允王,禁军则交给他的第三子恭王节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