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这么大,我从未去过KTV那样的娱乐场所,一个是卞都出去玩的时候不愿带我,一个是我妈跟我说“晨睿,你在卞家要守好本分,你卞叔叔虽然人好愿意接济我们孤儿寡母,给你去京都上学的机会,可是那毕竟不是自己家,你可别学坏,给你爸丢脸啊”。
每每想起我爸,我就想哭。
这么多年,我都不愿意接受我爸已经丢下我跟我妈,离我们而去的事。
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一起出海寻金,最后阿极爸爸活着回来了,夏息爸爸回来了,卞都爸爸也回来了,就我爸一个人葬身大海,连个尸首都没有。
小时候不懂事,每每想起我爸,我都会哭着问我妈,为什么老天爷只带走了我爸爸。我妈总是这么回答我,说那是因为人家命大,你爸命薄。
人命真的有厚薄之说吗?
我摊开手掌,看算命人常拿来说事的手相。这错综复杂的纹路,真的能看出一个人的一生吗?
恍惚间,听到出租车司机喊我,说KTV到了。
我愣愣地回过神,付了钱,从车上下来,茫然地看着这个门面装修极为豪华的地方,觉得异常的陌生。
卞都去的地方,一向不会太便宜,一起生活了八年,我早已见惯了他高档次高消费的生活作风。
我略显紧张地吸了下鼻子,对着门外的玻璃柱子理了理微乱的头发,将牛仔衬衫一侧被压着的领角从针织衫里抠了出来,才敢放心地走进周围同学都爱玩的娱乐地。
之所以会那么在意形象,是因为卞都不喜欢我不修边幅地丢他家的脸,而我又不想惹卞都生气。印象中,惹怒卞都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顺着卞都给的门牌号,我不急不缓地慢慢寻找着,一路上,我都在思索卞都为什么突然找我来。
他向来不爱跟我玩,特别是和他朋友在一起的时候,卞都都会直接命令我不要出现,想是小时候那些孩子的童言无忌,让他耿耿于怀到现在吧。
当年办完我爸的丧事,卞叔叔他们从乡下搬到了繁华的市区。半年后,卞叔叔接我去卞家,在他们那边上学。
因为在一个学校一个班的缘故,我每天都跟卞都同进同出,好事的同学知道我寄养在卞都家的事,常常以此调侃卞都。
那时候我们就读的小学里还流传着一首歌谣,好像是这么起唱的:“卞都卞都,养个童养媳妇,胖脸嘟嘟……”
我正忙着走神,口袋里的手机又一次响了起来,“卞都卞都”这两个字叫个不停,我手忙脚乱地接起电话,里面传来卞都不耐烦的声音。
“叶晨睿,你乌龟啊?怎么还没到!”
我数着所站走廊两侧的门牌号,看到卞都短信上发的数字,惊喜地回道:“来了来了,等我十秒钟。”
急巴巴地跑到门边敲门,开门的是有一阵子没见的阿极,看到我,阿极像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眼睛睁得大大的,一把熊抱住我,惊呼道:“晨睿,你怎么来了?”
“我让她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