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之人听闻门口来了诸多官兵,各都震惊。自傅家的男子不是战死便意外身故,唯一血脉傅轻羽也失踪之后,傅家虽然声望犹存,但因已无有为者后辈再出,在京中地位已经一落千丈,因此连个校尉也敢在下马碑前欺负傅家的表小少爷。
且傅家之人从来都忠心为国,安分守己,从不招惹是非。自国公爷开始,傅家的子弟儿女,上上下下,都极为规矩老实,就算是外头的是非招惹过来,也尽量能让则让,顶多也是据理力争而已。
如今这下马碑前杀人,却是开天辟地第一遭,听闻官兵上门,众人甚是惊愕不安。
白衣公子“傅轻羽”却是淡然不惊,闻言反倒是一笑,举步便向外而去。
傅东篱叫道:“轻……”刚要唤傅三公子名字,话到嘴边,却又停住。
那“傅轻羽”却转头冲他一笑,着实云淡风轻之状,道:“东篱哥哥请勿担忧,轻羽如今长大了,自有承担。”
他转过身向外而去,姿态飒然,身后是那高大的魁伟男子,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低头缓缓地跟在后头,两人接连出门,往外而去。
傅东篱凝望“傅轻羽”的身影,正在皱眉沉吟,旁边小儿清宁目光闪闪,雀跃说道:“父亲,真的是叔叔罢!我能不能出去看看?”
连女儿清平也说道:“父亲,我也想去看看。”
傅东篱想了想,说道:“清平不许出去,清宁跟我去看看。”又带了几个家丁,便向外而去。
且说那白衣公子“傅轻羽”到了外头,果然见门口上诸多官兵围着,个个手中握着兵器,且又有一个统领模样的,人在马上,耀武扬威又面带警惕看过来。
“傅轻羽”下了台阶,淡淡扫望一眼,近便处就是官兵,而不远处百姓仍围着未退,下马碑前,一人一马的尸身仍在,不由一笑。
那统领见有人出来,便喝道:“你是何人,马校尉跟铁惊雷可是你所杀?”
“傅轻羽”便笑道:“虽不是我所杀,却是我指使的,你又有何指教?”
统领便叫道:“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敢在皇都杀人,还敢如此猖狂同本官说话,还不快快束手就擒!莫非等人动手不成?”
“傅轻羽”说道:“让我束手就擒,好说,然而……”说着,便向着那下马碑前走了一步,将近血泊边上,才停住,望着那血中扇子,白纸做血色,不由地目光定了定。
那统领不解,便喝道:“你弄什么玄虚?”
“傅轻羽”这才缓缓回头,望着他说道:“大人你看,这是何处?”
统领见他笑的和蔼可亲,全无恶意,便皱眉说道:“下马碑,如何?”
“傅轻羽”微微一笑:“嗯。那不知何为‘下马碑’,大人可又知道?”
统领一怔,眉头越皱了皱,说道:“下马碑是□□皇帝所立,为表彰国公爷功绩,下马碑所在乃是傅国公的门旁,过路的文官下轿,武官下马,违令者……”
说到此处,顿时似明白了什么,一下子便住嘴不说。
“傅轻羽”哈哈一笑,说道:“大人果然是熟知我朝事迹之人,只是这未曾说完,怎么就不说了?大家可都听着呢。”
统领拧眉,目光沉沉,说道:“你诱使本官说这个,又是何意?”
“傅轻羽”笑容略收敛了,说道:“我是何意,你莫非不知道?还要我细说么?文官下轿,武官下马,违令者斩,三岁小儿也知!方才这姓马的大喇喇骑在马上,立在这下马碑前,我禀□□皇帝遗训,将他斩了,有何不妥,谁人敢说什么?”
这统领倒吸一口气,说道:“你……”
“傅轻羽”轻蔑一笑,眼睛却挑衅地望着他,说道:“我如何?大人你若是认为我所说有错,那不如就过来几步,大人如今人在马上,正好可以来亲证一下……”
统领气结,结巴说道:“你……你这厮,……好一张利嘴,你又是何人?敢在此处夸夸其谈,又借口皇命擅自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