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爱你》
文/梦筱二
2019.9.5
“今晚回爷爷家吃饭,六点。在哪?司机去接你。”
电话里,莫予深的声音透着清冷的、强势的距离感。
奚嘉已经很久没接到莫予深电话,上次见到莫予深还是两个月前,也是回莫家老宅吃饭,两人约了一起。
从结婚到现在,五个多月,他们一共见过有五六次?
平时她跟莫予深各忙各的,只有应付长辈才聚一块。
奚嘉似笑非笑:“在山里。”
电话里没了声。
奚嘉知道他误会了,以为她故意拆他的台,不想去莫家老宅。
难得,她解释:“跟爷爷奶奶说,我在山里找创作灵感,等回北京就去看他们。”
“哪天回?”莫予深的声音再次传来。
“怎么,想我了?”奚嘉话里带笑,不答反问。
这个想不是心里想,是身体的需求。
莫予深没搭腔。
也没其他可聊的,通话结束。
奚嘉靠在窗边朝外看,大雨瓢泼,天地连成一片。
“嘉嘉,把药趁热喝了。”
奚嘉回头,阿婆把碗搁在桌边,扶着桌子顺势坐下来。
奚嘉手里头还拿着书,夹上书签,将书顺手放在藤椅上。
“这有白糖,喝完了吃两口。”阿婆打开了玻璃瓶糖罐,还备了一把小勺子。
奚嘉第一次喝中药,她捏着鼻子一口气闷下去。
不苦是假的,倒也没想象中难以下咽。
最近几个月,她头疼的厉害,记忆力也下降,国内外凡是稍有名气的医院都看了,查不出任何原因。
爸爸的秘书老梁说,老这么疼着也不是办法,要不就去他老家试试中医,兴许就管用了。
就算治不了本,能缓解一下疼痛也好。
她放下手头所有工作,昨天下午到了这里。
阿婆是梁叔叔的母亲,住在山上,景区内。
方圆百公里都是绵延不断的大山,景色宜人。
山上生活不怎么便利,不过也零零散散住了几十户人家。
到底是没捱住苦味,奚嘉舀了一勺白糖放嘴里,咬下去时,沙沙的、咯吱咯吱响,甜的齁嗓子。
“奶奶,这雨什么时候能停?今天上山的游客不是没法看景了吗?”她特意找话题,跟阿婆闲聊。
阿婆糖罐子瓶盖拧紧,“不碍事,没啥影响,这雨顶多一个多钟头就停了。”
“这么快?”
“跟你们城里的雨不一样,我们山上一年有两百多天都在下雨,说下就下,下一会儿也就停了。”
阿婆扶着桌沿,慢慢站起来,“我做针线活去了,你要是累,躺着歇歇。”
奚嘉浅笑,“不累。”
头疼,也睡不着。
阿婆的背已佝偻,步履蹒跚,拄着拐杖,走出了堂屋。
奚嘉很久才收回视线,坐回窗边接着看书。
真如阿婆所言,一个多钟头后,雨势渐小。
慢慢地,也就停了。
云层渐渐散开,依稀能看到太阳的形状,雨后的空气里泛着泥土的清新。
奚嘉放下书,站在走廊上往山下看。
山林间一片苍翠,云雾缭绕,还能听到潺潺流水声。
房檐在往下滴水,她用掌心接着,沁人心脾的凉。
手机响了,大山里,音乐都变得格外清脆。
是闺蜜叶秋。
“半天都没等到你电话。”叶秋关心道:“怎么样?那边还住得惯?”
“挺好。”奚嘉问:“今天没拍戏?”
“刚收工。”
叶秋是个十九线小演员,基本演什么,什么扑。
就算是大IP,有顶级流量的男女主在那撑着,只要她客串,依旧是扑的妈都不认识。
晚上还有个晚宴,叶秋正在赶去的路上,趁着这空档跟奚嘉煲个电话粥。
“山里无聊吧。”
“还行,在看岳老先生的书。”
“你不是都看了好几遍了?”
“这回不一样。”
岳老先生当初创作的背景,就是在大山。
这本长篇小说当年获奖无数,如今也是经典。
以前她读不出那个味,现在才能领略一二。
说起岳老先生的这本书,叶秋今天在剧组听到一些消息。
“有几家影视公司想把这部作品影视化,不过岳老先生身体不适,一直没谈妥,后续不知道怎么样。”
“要是真有机会改编,嘉嘉,你到时争取参加编剧。”
奚嘉,“我倒是也想啊,但我这个三流编剧,谁敢用?”
“你三流编剧,我十九线小演员,咱俩配的不要不要的。”叶秋嘻嘻哈哈的,岔开了话题,“对了,你在山里要待多久?”
“不好说。”她问:“怎么了?”
“有俩好消息。”
奚嘉安静听着,屋檐的水还在啪嗒啪嗒往下滴。
“星蓝影视公开征集优秀剧本,截止日期是这个月底,你打磨了快两年的剧本,不拿去试试?这机会可是难得,听说剧本入选,由周明谦操刀拍摄。”
叶秋接着说第二个好消息:“马术场地障碍赛,今年的巡回赛北京站时间定了,十一月十号,要不要参加?”
奚嘉有两大爱好,写作和马术。
一‘文’一‘武’,一个安静,一个刺激,两个极端。
这段时间她光顾着看病,没心思关注影视公司的动态。
至于马术俱乐部那边,负责人知道她一直奔波在各大医院,就没让人通知她比赛事宜。
她现在吃的中药,一周一疗程,三个疗程才见效果。
这才十月初,三周后也赶得上。
还是心动了,奚嘉打算:“月底我回趟北京,要是中药有效果,比赛结束我再回来住段时间。”
叶秋本来就是这个意思,有时候好心情也是副良药。
她继续闲扯,“莫予深不是送了你一匹好几千万美金的纯血‘宝马’么,到时拉出来遛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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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奚嘉上午润色剧本,下午看岳老先生的书,日子过的单调,却也不乏味。
这种世外桃源的生活会上瘾,远离浮躁,人是平静的。
天黑了,就真的黑了。
没有华灯初上,也没有流光溢彩。
一个半疗程的中药喝下来,奚嘉头那么疼了,不过这药也只能缓解疼痛,根本治不了本,很多记忆渐渐模糊,一些人和事,她完全没了印象。
带来的那本书看完,她又从第一页重新看起。
“这本书前些日子不是都看到后边了吗?怎么又从头看了?”阿婆给她烤了玉米送来。
“就带了这一本,看完一遍了。”奚嘉放下书,接了玉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