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荫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公寓,休息不足再加上酷热的天气,她有些吃不消,脑袋涨涨的疼着。
按了电梯,她垂着脑袋等着,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身走到了收发室,打开属于自己的信箱,里面果然安静的躺着一封信。
束荫面露喜色,伸手拿了信,牛皮信封上面端端正正的用钢笔写着父亲束业的名字。
回到公寓,束荫把东西随意往桌上一放,坐在沙发上迫不及待地就拆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信纸,展开。
“小束,展信佳。”
束荫无声的笑了下,束业因为职业的关系,每每写信都规规矩矩地按照写信格式,不过即使这样生硬的字眼却也给了她莫大的安慰。
“上回你来信询问我的身体状况,你不必为我担心,山区里空气清新,食物健康安全,这里的人很善良,学生也很听话,我既没有生病的条件,也没有生病的缘由,此外,这里有个老郎中,精通岐黄之术,山里老少有了什么病痛到了他那里抓一副草药就能康复,堪称妙手回春,不比城里的西医差,我已和他成为好友,三不五时会到他那检查下身体,故此你无需为我忧心……”
束荫看信的过程中嘴角始终噙着笑,一字一顿的细细的读着信。
束业的信还是像往常那样文绉绉的叙说着他在山区里关于衣食起居的日常生活,和学生之间的趣事,束荫看得起劲,整整三页信纸她就当做短篇小说来阅读,品读着仿佛纸上的文字就漂浮了起来,变得立体,好似她身在束业口中邈绵的群岚,朝沐清风,夜赏群星……
“小束,父亲知道你现在正处在人生的低潮期,可生活就像这里的群山,有起有伏,却也错落有致,有幽深的山谷,有耸入云峰的山顶,一览群山小的山顶固然豪气,可溪水涧涧的山谷不也别有一番滋味吗?唯有两相合一才能结成一处令人赞赏的景致,你说是吗?”
束荫把父亲的这几句话反复细看了几遍,心中隐隐觉得感动。
“‘我不去想未来是平坦还是泥泞,只要热爱生命,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汪国真的这句诗,父亲与你共勉。”
束荫看到最后一个字,眼眶有些湿热,心中越发想念束业。
她起身回到卧室,兴致颇高的从抽屉里拿出纸笔想要回信,提笔写了‘爸爸’二字,她却一时想不出要和他说什么。
仔细想想最近发生的事,有些说不出的灰心沮丧。
正在她愁着写些什么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束荫拿出来一看,是宋成言。
于是放下笔接起:“喂。”
“束荫,你回家了吗?”
“嗯。”
“那就好,吃饭了吗?”
“吃了……和朋友一起吃的。”
宋成言温和着语气:“同事?”
束荫咬了下唇,宋成言还不知道她已经辞职了。
刚要开口回答,她就听到了那边传来何璐的声音,要出口的话也就卡在了喉咙。
“束荫?”
“啊……我有点困了。”束荫握紧了手机。
那边宋成言顿了下,说:“那你去睡个午觉,不要睡太久了,不然晚上又睡不着。”
“好。”
束荫从耳边放下手机,挂了电话,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两点半,看来他们不只是一起吃个饭那么简单。
书桌上还放着纸笔,空白的信纸刺得她眼酸,因为这个电话她已经没有再提笔的兴致了,于是胡乱的收拾了下桌子,就回到客厅归置从超市买回来的两袋东西。
忙活完,束荫觉得脑袋涨得生疼,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像是有人拿着锤子在敲。
她再次回到卧室,换了睡衣就躺到了床上,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束荫是被床头的手机吵醒的,她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做了许多千奇百怪的梦,是以醒来时还有些恍惚。
束荫懒懒的接起电话:“喂。”
“怎么这么久才接。”孔莉抱怨了声。
“睡着了。”
“现在是什么时间,你在睡觉?”
束荫挪开手机看了眼,居然近八点了。
孔莉问她:“你还没有吃饭吧,今天家里熬了汤,我给你带点过去?”
“不用了,我现在起来,自己做点东西就行了。”
“你真是太不让我省心了。”孔莉说了她一句,“要不你搬回家来住吧。”
束荫立刻回绝:“我一个人住挺好的。”
“你说你也不是没家,还非要搬出去住,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和你何叔叔对你不好呢。”
束荫抿嘴不答。
“赶紧起来吃饭。”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