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束荫请了一上午的假打算去咨询所,孔莉唯恐她不去,昨晚就给她下了死命令,威迫她如果不去咨询就搬回家住。
束荫无可奈何,孔莉拿捏着她的软肋,她不得不从。
去咨询所的路上,束荫顺便去投了给束业的回信,她在信中大致讲了下自己最近的情况,并且表达了下自己想要见他的想法。
寄完信,束荫搭了车就往咨询所去,到了那里直接推门进去,底下一层还是像上次那样空空荡荡,冷冷清清,她有些困惑,孔莉说这家咨询所很有名气,可是在她看来似乎有些名不副其实。
这次她没有出声,径直走到了沙发上坐下候着。
从室内透过玻璃窗往街道上看,只有稀稀拉拉的两三个人,坐了一会儿,正当她百无聊赖的时候楼上传来了些许响动,她立刻坐直了身体朝楼梯口看去。
楼梯上有纷沓的脚步声,听起来不像是一个人的,束荫仔细听了下,也没有听到高跟鞋落地的声音。
江屿跟在一个中年男士身后走下了楼梯,眼睛一扫就看到了束荫,两人对视了一眼,束荫率先别开了视线。
江屿将中年男士送至门口站定。
“今天谢谢你了,江医生。”
“不客气。”
“你的建议我会采纳的。”
“如果还有困惑,欢迎郑先生再次过来咨询。”
中年男士道了谢,和江屿道了别就推门离去。
江屿转身往沙发区走去,束荫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慌忙站起来看向他。
江屿站在她身前,说:“早上好。”
束荫拢了下鬓角的碎发,回了句:“早上好。”
“束小姐跟我上去吧。”江屿侧了下身体。
“好。”
江屿走在前面,束荫紧跟在他身后上了楼梯,她有些疑惑,往四周看了看,没有看到上次那个女助理。
江屿推开咨询室的门,侧身对束荫说:“束小姐先进去坐一会儿。”
束荫犹疑着点了点头,走进咨询室,动作间还是有些拘谨。
江屿重新回到咨询室时手里端着一杯咖啡,看到束荫还站着,于是说:“束小姐,坐下吧。”
“哦,好。”
“喝咖啡?”江屿将刚泡的热咖啡放在她的面前。
束荫一愣,没想到他是去给她泡咖啡:“谢谢。”
江屿绕过桌子,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似是随口问了束荫一句:“束小姐最近一周睡得好吗?”
“还可以。”
江屿扫了眼她眼睑下淡淡的青色没有点破。
“束小姐这周还是不是自愿来咨询的?”
束荫眼神闪躲了下,没有回答。
江屿不甚在意:“看来你没有和令母协商好。”
束荫蜷了蜷手指,抿了下嘴没有回答。
江屿没有放过她的微表情,紧跟着问道:“束小姐和你的母亲关系不太好?”
“不是。”束荫下意识的反驳。
“你的家庭有几个人?”
“……”暗咬着下唇,束荫神色有些困窘。
就这么简单的问题她竟答不上来,是要说三人,四人,还是五人?
江屿从她的沉默中窥探到了什么,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换了个问题:“束小姐现在在超市工作?”
束荫怔了怔,想到上次见面时的场景,只好点了点头,心头不知为何有些难堪。
“还顺利吗?”
“嗯。”
“上次咨询时我问过你有没有工作,你说没有。”
“那时候……没有。”
江屿盯着她:“觉得这个工作怎么样?”
“挺好的。”
“喜欢吗?”
束荫握了握手:“还行。”
江屿停顿了一会儿,说:“咖啡要凉了。”
束荫一时没反应过来,过后才‘哦’了声,缓缓抬起手端起桌上的咖啡小啜了一口,她知道江屿一直在直视着她,她的神经时刻都在紧绷着不敢有丝毫松弛。
“束小姐以前的工作是什么?”江屿突然问。
束荫手一颤,差点把杯中的咖啡洒出来,她颤着手把咖啡放回桌上,神情一下子变得有些戒备。
江屿身体微微前倾:“束小姐,如果这个问题涉及到了你的隐私,你不愿意说,我尊重,同样的,我也希望束小姐配合我的工作。”
束荫抿着嘴,和江屿对视了一会儿,他的目光清淡如水却又透着一股冷冽逼人的锐利,她在他的注视下铩羽而归。
“舞蹈演员。”束荫低下头,用力闭了闭干涩的眼睛。
江屿双手搭着,右手食指有节奏的敲打着左手的手背,他问:“什么舞种的?”
“芭蕾。”
江屿眉一挑:“束小姐现在还跳吗?”
“不了。”
“我能问为什么吗?”
束荫绞着手指:“条件不允许。”
“外部条件还是自身条件?”
“自身。”
江屿接着问:“能改变吗?”
束荫声音有些发颤:“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