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荫在陈勇的帮助下处理好了束业的后事,几天下来,她整个人都憔悴了下来,形容枯槁。
准备离开织云村的那天早上,束荫收拾了束业的遗物,又在竹屋各处走了一圈,心中难过更甚,最后才不舍的离开。
陈勇和江屿两人在外面等着她,束荫提着一袋东西走向他们。
江屿主动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东西,说:“我来。”
束荫看到江屿,脸上稍稍有些不自在,眼神闪烁着就是不敢看他。
“我们走吧。”陈勇在前面说。
陈勇走在前面带路,江屿和束荫跟在他后面,束荫显然心不在焉,时不时回头望一下竹屋的方向,快走到山路那时,陈勇回头说:“这边不好走,你们小心点。”
江屿一手提着东西,另一只手自然地去牵束荫的手,拉着她让她跟在他的身旁。
束荫一惊,看了看前面的陈勇,微微挣了下手没挣开,于是低声懊恼的说:“你干嘛。”
江屿握了握她的手,偏头看她,语气里似乎有些笑意:“趁人之危。”
束荫一窘,别过脑袋低着头走,也顾不得被他牵着的手。
江屿顾及她的身体状态走得很慢,束荫也不用看路,就跟着他走,碰到一些路障时江屿会拉着她小心避过,这让束荫想起了上一次离开这里时,束业也是这样拉着她的手走的,一时心里又有些难过,眼眶微微湿热了起来。
到了山下的站点,陈勇看了看时间,回头说:“大巴车还没到,需要等一会儿。”说完又看向江屿和束荫牵在一起的手,笑的别有深意。
束荫脸上一热,再次挣了挣手,这次江屿没再紧握着她,她一挣他也就松开了手。
他们站在站点那等了会儿,大巴车就到了,上车前束荫走到陈勇面前,弯下腰鞠了个躬,诚恳地说:“陈叔叔,谢谢你。”
“跟我还客气什么。”陈勇笑笑,拍拍束荫的肩膀:“小束,你以后要是来织云村,一定要来找你陈叔叔。”
束荫点头:“嗯。”
“小束,你要好好的,这样……老束也会放心。”
束荫喉间一哽:“……好。”
陈勇又看向束荫身后站着的江屿,郑重的说:“小伙子,小束以后就拜托你照顾了。”
江屿低头看向束荫,颔首应道:“嗯。”
“好了,上车吧。”陈勇说道。
江屿和束荫两人上了大巴,束荫朝窗外的陈勇挥了挥手:“陈叔叔,再见。”
陈勇也挥了挥手:“路上小心点。”
大巴启动,束荫不舍得望着那座大山,想到了长眠于此的束业,去年他还在这和她说好要等她来的,没曾想,如今却时物是人非。
大巴在山路上颠簸,束荫接连几天没休息好,有些晕车,一路上脑袋都晕乎乎的。到了市里,考虑到束荫的身体状况,江屿没有打算立即去往机场,而是带着束荫住进了一家酒店,打算休整一晚。
站在酒店房间门口,江屿面对面对束荫说:“你先休息一会儿,晚点我来叫你。”
束荫自知自己的情况,有些疲惫的点点头:“好。”
进入了房间,束荫简单洗漱了下,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便躺在床上睡了一觉,这一觉睡得极其不安稳,她接连做了许多梦,大多是关于束业的。束荫是被手机铃声叫醒的,醒来时眼角还带着泪,脑袋也嗡嗡的响着。
她拿过手机接通:“喂。”
“醒了?”江屿的声音传来。
束荫的嗓子干哑,咳了两声才应道:“嗯。”
“换身衣服出来吧,我在门外等你。”
束荫看了看时间,答:“好。”
束荫揉着太阳穴掀开被子从床上起来,去洗手间时从镜子中看到自己的脸,双目深陷,脸色苍白,整个人没有一丝生气,她又把眼神投向自己有些皲裂的嘴唇,抬手摸了摸,脑海里浮现出了江屿亲吻她的画面,一时又觉得窘迫。
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束荫开门时,正好看到对面倚在墙上的江屿,他正在打电话,听到动静抬眼看向她。
“嗯,明天早上回去,中午会到……”江屿讲了几句就挂了电话,站直身体向她走了两步,“休息的怎么样?”
束荫眼神飘了下:“还好。”
江屿又看向她的脚踝:“脚会痛吗?”
“不会。”束荫也低头看向自己的脚踝,前两天倒是疼得紧,陈勇给她推拿了下,贴了几片他自制的膏药,这两天好多了。
江屿思忖了下,说:“先吃饭,我再带你去医院看看。”
束荫瞪大眼睛:“……不用了吧。”
“拍个片看看,我不放心。”
束荫脸红,低头嘟囔道:“这么晚了,医院都下班了。”
江屿没应。
束荫抬头觑他,小心翼翼的问:“明天回去了我再去看,行吗?”
江屿见她低眉顺眼有些讨饶的模样,心下一软,答道:“好。”
束荫眨眨眼,笑了。
江屿带束荫去吃了点清淡的食物,束荫没什么胃口,在江屿的劝说下勉强吃了点。吃完饭,江屿见束荫神色间难掩的疲惫,也知道她大概没什么心情闲逛,就早早地带她回了酒店。
束荫站在自己的房门前,回身看了看江屿,说了声:“晚安。”
“束荫。”
“嗯?”
束荫抬头不解的看过去,江屿迅速凑近她在她嘴角攫取了一个吻,然后用低沉的嗓音说道:“晚安,好梦。”